那便不问了吧!
反正,这一刻,起码她感受到了谢玄墨的真心。
他是真的把她当成最疼爱的妹妹在宠的。
谢玄墨呢?
他眸光闪烁,嘴角含笑。
妹妹吗?
只有这个小傻子还不开窍,以为一个男人无底线的对一个女人好,是因为把对方当成亲妹妹。
他不想回答那句荣锦绣未说完的话,是因为他不想说谎。
说会给他以后的妻子挑鱼刺,小绵绵肯定不开心,他不想破坏彼此之间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亲近与默契。
说不会……那也不行……
因为他未来的妻子,就是小绵绵。
小绵绵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会想办法为她摘来。
更遑论是挑一个小小的鱼刺了。
可这些,小绵绵还不知道。
所以,干脆不回答才是最好的。
酒足饭饱之后,谢玄墨又带着荣锦绣逛了宣城的夜市。
无论通衢委巷,星布珠悬,皎如白日,喧阗达旦。
李仁坊卖澄沙团子,秦安坊卖十色汤团,市西坊卖泡螺滴酥,太平坊卖麝香糖等。
万世行宫中,不少的夫人小姐都出来游玩,荣锦绣还碰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那些人见了谢玄墨抱着她,不厌其烦的喂她吃东西,给她擦嘴,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似乎是在惊讶,三皇子居然会这么温柔的对待一个小姑娘。
难道是她们年纪太大了,三皇子才对她们那么冷漠无情?
一直逛到深夜,荣锦绣看到一处宣纸铺子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情?
好久好久以前……薛姨娘似乎给爹爹写了一封信……她看过以后,忘了还给爹爹了。
薛姨娘用的宣纸,正是这家店铺卖的桃花小簪宣纸。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谢玄墨以为她累了,这才让金鳞把江边的凤驾牵来,抱着荣锦绣回了行宫。
“小姐!小姐您跑慢点!”
方嬷嬷追在荣锦绣身后,看着小姐一路从门外跑进来,心急得不得了。
三皇子刚把小姐送回来,小姐转身就往翡翠台跑,一刻都没停歇。
方嬷嬷这个大人都追累了,小姐却还大气不喘的一头奔进房里,从床褥子底下摸出了两张轻飘飘的纸:“还在还在……”
芙蕖好奇的看了看:“什么还在啊?”
荣锦绣长吁一口气,笑了笑:“没什么,爹爹回来没有?”
“侯爷早就回来啦!”
芙蕖将被翻乱的床褥铺好:“刚才汀兰苑还叫了宵夜去,小姐您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刚好可以送过去给夫人和侯爷加菜呢!”
何氏自坐稳了胎后,胃口见长,用过晚膳之后,睡一觉起来还要用些宵夜的。
不知不觉,弟弟在娘亲的肚子里,也有五个月了。
荣锦绣将信塞进袖子里,蹦跳着出门:“走,去汀兰苑看看弟弟去。”
汀兰苑——
“绵绵回来了吗?”
“回来了,老奴让门房看着呢!刚才来回禀,小姐已经回翡翠台了。”
“那便好,这丫头自从来了行宫,就跟出了笼似的,整日跟着三皇子溜猫逗狗,在外疯跑。”
“那也是三皇子总来招惹咱家绵绵,我家绵绵可是乖巧可爱得很的。”
何氏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外面都在传,说宣平侯宠女如命。怎么,如今连我都说不得你闺女一句了?”
宣平侯讨好的笑笑:“夫人何必取笑我,你不也容不得旁人说一句绵绵的不是吗?”
比起宠女儿,他们夫妻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老夫人笑呵呵的:“三皇子那孩子不错,有他护着绵绵,你们夫妻也可以放心,在外,三皇子绝不会让咱们绵绵受委屈的。”
今日在天香戏楼发生的事不是秘密,宣平侯一家也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委。
提起这个,宣平侯就来气,一把将筷子拍在桌上,冷哼一声道:“苏贵妃与梁相欺人太甚,自家闺女不见了就栽赃到我闺女头上,谁给他们的脸这么作践我闺女?等着吧!等回了洛阳,本侯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管苏贵妃本意是想算计谢玄墨也好,为难皇后也罢,总之连累他家绵绵受委屈,就不可原谅。
“爹爹~娘亲~祖母~”
“绵绵来啦~~”
一道粉紫色的小身影从门外奔了进来,直扑宣平侯怀里:“爹爹,绵绵已经一整天没看到你了,绵绵好想你吖,你想绵绵了吗?”
宣平侯一把将她接住,抱在怀里轻摇:“你还知道想爹爹?爹爹还以为你已经乐不思蜀,不想回来了呢!”
“不会哒~”荣锦绣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就算舍得爹爹,绵绵也舍不得娘亲和祖母哒~哈哈哈……”
“小滑头,又想惹爹爹吃醋!”
宣平侯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将她放在椅子上:“玩了一天了不累吗?怎么不回去休息?”
“累的呢……”荣锦绣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对着方嬷嬷和芙蕖招招手:“但是绵绵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得给你们送过来嘛~”
望江楼的全鱼宴,一席难求。
据说三个月内,望江楼只接一单全鱼宴。
因为全鱼宴的食材,要准备整整三个月,三个月内,就不能再做一桌了。
就这些被做成宴席的鱼,全都是接到订单时,有专人饲养起来,用名贵的各种药材喂大的。
每一种鱼肉,都带着不同的药香,肉质肥美,鲜香无比,千金也不一定买得到。
何氏吃了一口,就被那鲜美的味道勾得差点把舌头都吞了进去:“真不愧是宣城的全鱼宴,比洛阳的还要好吃。”
“自然!”宣平侯也表示赞同:“不然也不会有人专程从外地赶来,只为尝一尝望江楼的全鱼宴了。”
老夫人不重口腹之欲,可仍然吃了许多,可见全鱼宴,名不虚传。
用过宵夜,蒋氏与何氏便困觉起来,由奴婢们带着去休息了。
宣平侯这个苦劳力,就负责送荣锦绣回翡翠台。
路上,荣锦绣从袖子里抽出那封一直忘记给爹爹的信道:“爹爹,对不起,之前绵绵碰到沈伯伯给爹爹送信,就自作主张将信拿来,想亲自给您送去,结果……结果绵绵不知道怎么给忘记了,今天才想起来……爹爹……对不起呀~”
闺女这么乖巧,怎么舍得责怪?
都是沈管家这厮,怎么不提醒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