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将凌乱不堪的房间整理了一番,脸上终于换上了轻松的笑容。然而等她将脏污的血水端出门时,却不由得愣住了。
看见院中站着的人,乐乐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水盆,对他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昱贤帝双肩垂着,一双手隐匿在宽大而硕长的衣袖中,身后还跟着德卓。此刻的他,全然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帝王,倒像是个丢了糖的孩童,正怔怔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听见乐乐的声音,他回过神来,“啊”了一声,愣怔地说了一句“免礼。”
乐乐起身,将水盆重新端起,决定先将血水倒掉。毕竟在皇帝面前,端着这等东西,是会被责罚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被昱贤帝拦住了。
“且慢。”
乐乐在心里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好脾气地问道:“陛下有什么事儿吗?请吩咐奴婢。”
昱贤帝指着她盆中的血水,忍不住蹙了蹙眉头,“这……都是她的吗……”
乐乐紧了紧手中的水盆,“回陛下的话,这些都是小姐的血。”
昱贤帝有些不适地别过头,顺了两气,“那她……还好吗?”
乐乐看了他一眼,假笑道:“承蒙陛下关心,小姐如今很好,吃得好也穿得饱。”
昱贤帝接收到她的有些怨怼的目光,怔了怔。她在怪他?为什么?
乐乐看着他不解的模样,也没解释,只是对他福了福身,道:“陛下,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奴婢就先退下了,小姐还等着奴婢进去伺候呢。”
昱贤帝颔首,“那你去吧。”
“奴婢告退。”说完,乐乐端起水盆就走。在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神情尽敛,眼中目光冷漠。
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埋怨他?
乐乐在心里冷哼一声,忍不住从先帝骂到他头上。若不是他,小姐与姑爷怎会天各一方?若不是他,小姐怎会没有稳婆,凶险万分?若不是他……都怪他!
昱贤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向了紧闭的房门。
……
……
此时千里之外的慈城,陆淮正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掌心失了神。
从前与秦栖坐在一起的时候,他总喜欢在桌底下偷偷握着她的手,惹得她频频看向自己。可如今……陆淮苦笑一声,他连她的情况都不知道。
舒展与人交谈得正乐呵呢,转头却见陆淮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他一下,“长决,你干什么呢?”
陆淮泰抬眼看向他,“嗯?”
舒展向着对面的人努了努嘴,“喏,你堂弟叫你呢。”
堂弟?陆淮不解地皱了皱眉,他哪儿来的堂弟?正想着呢,就听见有人说话了。
“军师你好,在下是这慈城的太守,秦词,字淮言。久仰军师威风,今日得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迷茫地抬起头,陆淮总算注意到了,他所谓的“堂弟。”
秦淮言生得十分白净,玉冠将三千青丝束起,看起来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嘴角的微笑毫不突兀,倒显得很是亲近。
“嘶。”
陆淮皱着眉头吸了一口冷气,将他的寒暄之词过滤掉,只觉得他的眉眼,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