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慈城风很大。陆淮站上了城门,突然没来由地有些慌。他一把抓住身边守城门的官兵,“今日是什么日子?”
官兵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天空中圆满的月亮,“看见了么?今晚一过,便是腊月十五了。”
“十五……”陆淮喃喃。
腊月……腊月十五……
陆淮记得,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正好是十月二十四。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那秦栖……
陆淮瞳孔一缩,将目光投向了京城所在的方向。
……
……
此时的秦栖并不好受。
她嘴里咬着卷好的毛巾,费力地抓紧了身上的被褥,头上满是汗水。
“倚枝,用力啊倚枝!”舒婳握着她的手,鼓励道。
乐乐正在为秦栖擦汗,殿内只有她们三人。
陆淮曾经为秦栖准备了许多稳婆,可怎么也没料到,当秦栖真正生产的时候,竟然只有舒婳与乐乐在身边。
连他,也在数百里之外。
“小姐……”乐乐着急地看着她,又对舒婳道:“舒小姐,不行啊,这样下去不仅小少爷无法出世,连小姐都会筋疲力尽的。”
舒婳焦急地看了看,将秦栖的手握得紧紧的。她并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根本不知道改如何是好。
方才倚枝突然肚子疼,说她可能要生了。她们连忙去太医院请女医,却被告知太医院已经被昱贤帝遣散了。
无奈之下,乐乐只得再跑回来,另想办法。
然而秦栖已经等不起了,她们找不到人,先前内务府安排来伺候的宫女也被遣去了别处,如今唯有她们二人。
秦栖羊水破得很突然,她们只得替她接生。幸而乐乐从前在尚书府里的时候,也向稳婆讨教过一些这方面的问题。
虽说不一定有用,也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舒婳正着急着,却听见秦栖发出“呜咽”的声音,她连忙将秦栖口中的毛巾取开。
秦栖用力地呼吸了几口,费劲地提起眼皮,看向舒婳,“子……子绘。”
舒婳握紧她的手,“我在。”
“快……同我说说……陆淮的……事……”秦栖断断续续地硕,显得十分乏力,“他们……到哪里了……”
“慈城!”舒婳立刻回道:“到慈城了!”
秦栖想笑,然而却笑不出来,只能咬紧了牙关,不断地用着劲,双眼却还是盯着舒婳。
见乐乐又在为她擦汗,舒婳继续道:“前几日便到慈城了,想来应该是在谋划,不日便会进京。”
“书上都说,只有计划得周密一点,才能一举攻破京城。”
“陆淮在军中变现很厉害,听阿屿说,短短一月时间,他就已经当上了军师。”
“先前还有将士不服他,想要和他比试,却被他打败了。想不到陆淮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竟还会武。”
听到这里,秦栖总算苍白地弯了弯唇,笑得很勉强,“嗯,他很厉害的,我知道。”
舒婳眼眶红红的,想哭又想笑,还没说些什么,就听见乐乐喊了出来。
“小姐,再使把劲儿,小少爷的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