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这个时候,医院都会新进一批批实习医生,他们对新工作抱持着高度的热情,好像一台永远都不会停歇的马达。
羽奇是这批医生里负责精神科的实习医生,上班第一天就差点迟到的他,被分配去到珊雅的病房。
他急冲冲地赶到门口,从玻璃窗望进去就看到熟睡中的她。恬静美好,就像是精美橱窗里展示的人偶娃娃。吹弹可破的肌肤,净白无瑕的面容,美得像一幅画。
他呆站着看了许久,才想起推门而入。蹑手蹑脚走过去,深怕打扰到梦中人。距离更近些,只见她眉头紧锁,口中念念有词,冷汗直流,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猛然间,她的双眼睁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羽奇,吓得他连退了好几步。“啊!”他发出惊呼声。
珊雅连忙询问:“你没事吧?”心里却在笑这个医生怎么这么胆小啊。羽奇忙不好意思地说:“不碍事的。”
“你是北方人吧?”珊雅接着问,她印象里南方人不是这个口音。
羽奇就自我介绍了起来,“我叫羽奇,是北京人,来这里实习,今天上班第一天,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还正打算跟珊雅握手,可看到她被绑住的身体,手僵了一会就主动握了握她的手。珊雅突然心头一暖,要知道之前的医生都是打完药就走。
住院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生而为人的尊重,十分感激地看向他。
羽奇今天穿暗色的修身衬衫,灰色的长裤,一米八的高大身材站在那里挡去了一部分光线。
他的脸背着灯光处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表情。珊雅开口说:“羽奇,你能过去点吗?你挡到光线了。”
下一秒,珊雅就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瘦削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漆漆的眼眸上架着金属边眼镜,略微圆润的鼻翼,有些仓促的嘴狡黠率真,冲着珊雅微微笑了笑。
她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看见他的笑容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在她发呆的时候,一根针管已经注射完了。
背过身的羽奇竟也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把正常用量的药剂减量呢?这是作为一个医生失职的行为。但是直觉告诉他,珊雅并没有什么问题。
大抵他是被珊雅纯真的外表蒙骗了,又可能觉得一两次这样不会有太大问题,毕竟是新手啊。他故作轻松地安慰自己,下意识地又看向珊雅。
病房外的走廊人来人往,他们两个人的目光又碰撞在了一起,好像过了一整个世纪之久,随即又互相避开了。
羽奇尴尬得用咳嗽掩饰,一边还戴上了口罩,其实他的脸早就红到了脖子根。珊雅倒显得镇定自若,还在偷笑羽奇可爱的模样。
他看到了病例,上面写着:人格分裂症。短短几个字就像潮水覆盖住他的全身,淹没而来的窒息感。他不禁心疼起珊雅,到底是受到了怎样的伤害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人格分裂症是指一个人同时具有两种或多种非常不同的人格。此类患者行为的差异无法以常人在不同场合,不同角色的不同行为来解释,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人,每个人格有其个别的姓名,记忆,特质及行为方式。
通常原来的人格并不知晓另一个人格的存在,而新出现的人格则对原来的人格有相当的了解。新人格的特质通常与原人格特质相当不同,如原人格是害羞,压抑的,新人格可能是开放,外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