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褚西让唤姑娘,崔文浩赶忙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小兄弟,我们不是来找乐子的!”
见他们神情紧张,褚西刻意逗道:
“来教坊司不找乐子,难不成还来学习什么技艺的?”
褚西一边说一边假意同梅青使眼色,让别磨蹭赶紧行动起来。
梅青接收到视线,微微福了福身子,就大跨步进了客楼。
崔文浩在旁边连连唤,还要上手拉,让不要麻烦,他们就说几句话的功夫就会走。
褚西边拦着不让阻碍梅青,边又把人往楼里推:
“哎呀文浩兄,不要不好意思嘛!
你们别看我年纪小,但我身在教坊司,啥事不知道!
男人嘛,都有这方面的需求,
尤其你们这种不得志的儒生,成日郁郁寡欢,更需要排解!
今日你们来这教坊司,可算真的来对地方了!
不瞒二位说,这教坊司,现在是小弟我在主事,
近来坊里正好有活动,办会员牌都有优惠,
咱们相见即是缘分,您二位要的话,小弟给你们再优惠两折怎么样?”
“小兄弟,不用,真不用,
我们来就是关于马钱逸的事,想再问问你……”
“马钱逸?谁啊?”
“就是……就是先前当街纵马撞了你的那个富家公子……”qula.org 苹果小说网
褚西恍然地点点头,“哦,他啊!你们还是想问小弟同他说了些什么?”
崔文浩两人见褚西终于明白过来,不由都松一口气,然后点头如捣蒜。
但褚西得到回应后,却更把人往里拉了拉:
“为这事的话,那您二位就更应该进客楼听我好好谈说了!
会员牌可以不办,来了小弟的地盘,茶却不能不喝,
面对您们这等儒雅风流人士,岂能失了应有的礼数!”
不过再拉两下,褚西又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抬头望望客楼,面带惭愧道:
“不过您们都是高洁之人,进这等腌臢之地,的确有失身份!
那这样,您二位再稍等一阵,小弟我去换身体面的衣服,请入就近的茶楼一叙如何?”
闻言,崔文浩更觉过意不去,“小兄弟哪里的话,我二人算哪门子高洁!
再者身处教坊,未必就是腌臢俗人,如你这般超尘绝然的,更是世间少有!
万不可妄自菲薄啊!”
童柏在一旁附和:“文浩兄所言极是,
既然小兄弟你盛情相邀,我等再若推却,未免有失恭敬,
那就烦请前面带带路,咱们入楼再谈?”
其人话音一落,褚西道声谢赶忙伸手做请。
但他们前脚刚踏进客楼,后面便传来了几声呼唤:
“文浩兄,童柏兄……且等一等啊……”
三人回头,只见被崔文浩安排去跟踪马钱逸他们的另外三名儒生,鼻青脸肿地在客楼前面的大道上出现。
“子曰兄、云况云同,你们……你们怎么成这样了?”
崔文浩见状,赶紧跑出去相迎。
童柏再次一步不落:“你们不是去跟……咳咳,怎么找到这教坊司的?”
被胖揍了一顿的三人闻言,互相望望,眼里都流露出辛酸,叹口气:
“这事说来话长啊!”
褚西适时开口:“外边天寒地冻,诸位仁兄,还是入楼再叙吧!”
……
……
上了二楼,入天字丙号房坐好,子曰云况他们便开始为崔文浩二人讲述各自的遭遇。
褚西没有参与其中,吩咐梅青好酒好菜招待之后,自己就下了楼处理那位疯妇人的事。
在被打三人组出现后不久,轿夫们就把疯妇人也送入了教坊司。
此刻人正在客楼一层,接受众人的审视。
梅青不解地扫了褚西一眼:“你把她弄来做什么?”
“我……”褚西噎了噎,然后随意找了个借口:
“是看她底子还不错……”
“什么底子不错?”
梅青拔高声音,“那么黑不溜秋的一张脸,你从哪里看出来不错的?”
说完,顺着褚西的视线往下,梅青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即便如此,就她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别说接客,不把人吓跑都是好的!”
褚西单手托着脑袋,没有立即应梅青的话。
对于疯妇人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或者一惊一乍东奔西窜的行为,他其实也头疼。
看着梅青脸皱成一团,褚西有些尴尬。
咳两声,想起什么,然后故作轻松问道:
“对了梅姐姐,你不是会医术吗?
这种……失魂症?癔症?你可有法子治?”
“这……这……”
梅青看着又开始疯疯癫癫、看到人就跑的妇人,眼睛有些抽疼:
“心病还需心药医,她这种因为受到严重刺激导致的神思错乱,
我除了能给她开几副安神静气的药,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说完后叹口气,梅青又小声埋怨起了褚西:
“你不知道自己才刚当上主事,正是需要稳固势力的时候?
这会儿坊里本来的麻烦还没解决完呢,就把她弄来,你是嫌自己的事不够多还是咋的?”
“这不有梅姐姐你嘛,没关系,这事不着急,你慢慢治就行!
不说痊愈,让她稍微恢复点神智,去帮月娥姨打打下手也是好的!
咱们坊里这么多姑娘,伙食都是她一个人在准备,起早贪黑的,怪辛苦!”
“所以你到底是想要靠这女人来赚钱,还是不忍将她扔在街上,然后被更多不明不白的流氓欺负?”
“赚不赚钱的不重要!我是想着,多一个自己人可以多一份力量!
我现在的势力到底单薄,虽然有姐姐你帮忙,但还是远远不够!”
“要自己人,你找她来能顶什么用?坊里这么多现成的……”
“其他姐姐那儿,当然也要笼络,只是对现在的我而言,还不是时候!
放心吧,我有自己的安排!
但这件事,真得麻烦你,实在不行,咱们再另想办法!”
褚西说完,再同梅青道了声感谢和抱歉,就又提着东西回去了二楼找崔文浩他们。
彼时被打三人组已经述完了苦水,在等褚西好问各自想问的事。
所以他一进去,他们就全部起身迎了过来:
“小兄弟,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等,之前你到底同那姓马的说了些什么了吧?”
褚西扬扬手,示意他们稍安,把门关严实了之后,才小心翼翼上前道:
“我跟他说,这人世间最有意思的,莫过于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有些时候有些事,不一定要真的做出些什么让人恨得牙痒得行为,说出些什么让人寒心记恨的话,
更多的,是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就让人提心吊胆,坐立难安!
就好比诸位现在这幅模样!”
闻言,众人皆惊,看向褚西皆有气愤:
“所以,你是同那姓马的,合起伙来在耍我们兄弟几人?”
褚西大笑:“哈哈哈,诸位仁兄,冷静冷静,小弟跟大家开个玩笑罢了,
我与诸位无冤无仇,何苦要这般戏耍?
只是看诸位因为小弟一个眼神,就误以为我与那马二少爷在谋划什么奸计要坑害你们,觉得有些可笑荒谬罢了!
自我意识过剩,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你们身为罗大人府上的门客,不想着为自己的主上殚精竭虑,鞠躬尽瘁,
却成天地为这么些小事劳心劳力,
说到底,你们与那玩物丧志的马二少爷,有什么……”
褚西正说着话,门砰的一下就被推开。
众人惊愣一瞬,全都回头去看,只见马钱逸正一脸不悦地盯着褚西:
“好你个偷伞小贼,说谁玩物丧志呢!有种你就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