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吃头孢很正常,可马上就要喝酒了,你这就很不正常。
陈楚河也装了水过来:“领导,有点烫,小心点儿。”
李桂丽没有马上答复施公山的话,反正这么多人在这儿,他也不敢阻止自己吃药。
接过水,拿出药片,一口闷,这才说道:
“各位,实在抱歉,这天气说凉就凉,我会尽量少话说,以免传染给大家,关于高铁建设项目方面的问题,大家可以问我的秘书小陈,他是第二负责人,对整个项目的情况也是十分了解的。”
这才看向旁边的施公山,说:
“市长,这医生给开的药,我本来说不想吃药,他说我不吃药就不能出门,说外面天凉,我也是没办法,咱也不能不听医生的话呀。”
压根没提头孢的事,就是想要淡化,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施公山的脸一下子就冷下来,不过转瞬即逝。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对你什么意思,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从其他地方折拐来到青萍县,难道你不清楚吗?
真当我是为了这个项目吗?
可你却给我搞这么一出,还是跟以前那样拒绝我,只不过这个方式稍微委婉了一些。
但依旧和以前没有区别。
只能保持皮笑肉不笑,说:
“李县长生病了,咱也不要计较,小张,我让你拿的毛毯呢?赶紧拿过来,给李县长披上。”
尽管内心很不爽,但还是不想撕破脸。
只能继续做着表面工作,后续再寻找机会。
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想要。
秘书小张拿来毛毯,施公山亲自给披上,都不给李桂丽上手。
傻子都能看出来施公山的意图。
陆县长当即开口:“施市长就是贴心,对我们的同志关怀倍加;李县长,你不知道,在施市长得知你感冒的第一时间,马上下令关了空调,不能二次受凉,男人能有施市长这般贴心,不容易啊!”
这马屁就拍的比陈楚河下午那会好很多,听着自在,让人舒服。
看施公山那骄傲的小表情就知道这马屁拍得刚刚好,为他人做事,你得让他人知道你的好,而且不能是你亲自告知,旁人代为相告,效果最佳。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被陆致远抢先了而已。
李桂丽闻言,充满感激的说:
“施市长,谢谢你,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施公山笑着说:“应该的,来,咱们先喝一个。”
两人的客套结束,县委书记周志远立马站起来,说:
“今天是高铁建设项目的考察团莅临我们青萍县进行考察,大家鼓掌表示热烈的欢迎。”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待掌声平息,继续说:
“考察团不仅有相关领域的专家,还有咱们市里的领导,由施公山市长亲自带队,施市长在交通运输方面的成就……”
他开始了新一轮的吹捧,把施公山以前的那些成绩拿出来说,还从人品、工作态度等等方面夸了一番。
这也让施公山很舒服,最后让他代表讲话。
陈楚河已经回到座位上,对于这种官话、他听得耳朵都长茧了,肚子饿了,只想吃饭,美味佳肴放在面前,领导不动筷,他们都不能吃。
“陈秘书,这位施市长看样子很厉害,人品还很好,咱们市的道路这几年明显变好,而且我刚听到,咱们县的这条铁路还是他争取来的,真厉害。”
冯玉香倒是听的很认真,毕竟是官场新人,对于某些身居高位的官员是带有一定的滤镜。
副市长也是个副厅级别的干部,对于小科员的她,可望而不可即。
本来还有个交通局副局长的姨丈,现在也没了,姨冯清莲在教育局督导室主任,权力也不是很大,级别也就正科。
陈楚河这样的老油条,对于这种官话,早已习以为常,说:
“玉香,啥时候能吃饭呀,我好饿,你饿不饿啊?”
冯玉香听副市长讲话津津有味,陈楚河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有点无语:
“市长正在讲话呢,你这样有点扫兴!”
陈楚河有点无奈,目光扫视,但凡是官场新人,都对施公山的讲话听得如痴如醉,满脸崇拜。
主要还是得益于周志远之前的那一番吹捧,将他抬高到一定程度,对于新人而言充满震撼与崇拜。
终于,施公山说完了,并且举杯,大家也都纷纷举杯。
陈楚河心想,终于可以吃饭了。
“为了更好的明天,干杯!”
施公山的声音洪亮,充满正义感。
“干杯!”
举杯共饮,一饮而尽。
开吃!
大家一片祥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推杯换盏。
县里的年轻男女对身边的市里公职人员都很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似乎也是真的想要抱住大腿。
甚至已经有人出现勾肩搭背,虽然可能年纪差距有点大,但人家不在乎。
这种情况在官场酒桌上是很常见的,陈楚河也是见怪不怪,就冯玉香满脸问号。
“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那个男人跟她爸一样大了吧!”
冯玉香看着那位认识的女孩,长相清纯、年轻漂亮、身材也是极好,可她在不断的奉承身边的中年男人。
即使被揩油,也毫不在意,甚至还特意紧挨着中年男人,主动给他制造机会。
诸如此类,很多。
陈楚河抓住她的小脑袋瓜子,稍微压下一点,说:
“别多管闲事,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看的地方别看;这就是官场的潜规则,每个人想进步的方式不一样,你得适应。”
就在这时!
一只手搭在陈楚河的肩上,话语传来:
“陈秘书,咱们换个座儿?”
陈楚河扭头看去,来人正是之前的老熟人苏铭杰,他本来是县委书记那一桌的,属于考察团重要成员之一。
他虽然是对着陈楚河说话,但眼睛看的却是旁边的冯玉香,脸蛋有些微红,眼睛微眯,显然已经微醺。
他是冲着冯玉香来的。
陈楚河看了一眼旁边的桌儿,说:
“苏科长,我的身份,去那桌,不合适。”
苏铭杰不生气,眯着眼,看着冯玉香,拍了拍陈楚河的肩膀,说:
“你的椅子给我,你去重新找把椅子,坐旁边。”
冯玉香也注意到了,这苏铭杰是冲着她来的。
见识到其他人的情况,她很清楚对方想要做什么。
可她跟别人不一样,她不想以这种方式搏上位,本以为就是来蹭个饭,没想过出卖肉体。
求助的眼神看向陈楚河,轻轻拉着他的衣角,祈求他别离开,但又担心连累到陈楚河。
陈楚河一口闷了杯中酒,说:
“苏科长,如果我说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