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A归龙山上归去来

山有名才是山,山有故事才有温度,人亦如此。

归龙山与江城一江之隔,遥相呼应,与壁立万仞下的海浪已经温存了几万年,看着江城一天天的在变大变繁华。

吃过早饭,太阳被春风吹着懒洋洋的没有精神,有一搭没一搭的越过松顶穿过高楼撒点金豆子,李岳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到集合地,关姗姗已经在那里,身边多了几个男男女女的同学,看到李岳就挥了挥手。

“同学们,介绍一下,这位李岳,市场学系,跟我一级。”

“李岳,这位美女是房冰,文学系,大咱们一级,江城人氏,目前……”

“姗姗,你能不能别那么偏心啊,介绍人家就是名字和系,介绍我就是查户口啊。”

“我这不是为你这个单身美女着急嘛,哈哈”

“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赶紧介绍完,出发!”房冰挥了一下手。

“好好好,李岳,这位师哥是林遇,哲学系,大三;这位帅哥是王恩诺,哲学系,林遇同门师弟,我们同级,这是刘师东,金融系,我同门师哥,大三;最后一位美女,程欣然,经管系,大我一级,ok,介绍完了,具体的故事就留给各位自己慢慢的了解吧,现在出发!”关姗姗指向公交车站。

前几天在食堂吃饭,碰到关姗姗,在其一顿红烧肉的诱惑下,李岳答应了今天的春游,目的地是归龙山,要去归龙山,要先坐车去轮渡,然后乘船过江,再坐车;周末的早上,睡懒觉的还是多一些,所以公交车比较空荡,马路也没有那么的拥堵,一路顺畅的到了“鑫江码头”。

第一次坐船的李岳还是颇多亢奋,码头的大厅与冷清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这里人生鼎沸,熙熙攘攘:背着蛇皮袋子的农民工三五成群的在一起,拉着小板车一早来江城卖菜的农民回村(后来才知道江城市政府的惠农政策中有一项,就是江北农民加入“菜篮子”工程后,一天可免费乘坐一个来回,来回总重量不超过200公斤),西装革履来回踱步打电话的商务出差,还有轻松休闲看样子是要旅游踏青的一家人在说笑,眼睛时不时飘上窗外,看着江对岸的轮渡缓缓开过来。

一声长长的汽笛,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和水浪,偌大的小火轮开始缓慢的调整位置靠岸,船舷两侧走廊挤满了着急下船的人,队伍在缓慢的移动;船员抛出缆绳挂上岸边,客舱门和货舱门打开,如过江之鲫般冲出来的人潮,行李箱摩擦着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如万蜂振翅,货舱中打着火的汽车震荡着船体生出一圈圈波纹,菜农和板车先行,然后轿车相继开出,岸边的钢板和着每一辆车有节奏的咣当咣当;与此同时大厅里的检票员拿着喇叭喊八点半的船票排队检票,老人孩子孕妇优先,其实刚才的一声汽笛不光告诉船上的乘客已经靠岸江城,也是在告诉候船大厅的乘客要准备登船过江了。

小火轮不是直线过江,而是往西北方向逆流而上,春潮乍起,江水浑浊而有力,泛起的泡沫像极了春风撩起的心中波澜,阳光暖暖的洒在越来越远的江城,眼里的江城却越来越清晰,于此半年多,第一次能够如此真实清晰的平视他;绕过江心岛,对岸的光景展开在眼前,四层的码头小楼成了这里的最高建筑,偶尔有红红的脊瓦透过江边的杨柳,红黄相映再加入阳光的亮色,一起调制出今天这一群年轻人明媚的心情。

出了码头,一群三轮摩的司机围上来问去哪,归龙山去不去,2块钱一位等等,更有甚者诸如壮实的妇女则干脆开始拽拉刚下船的乘客,李岳一行七人自然成了重点,呼啦啦八九个人围上来,幸好关姗姗带头冲出重围,快步奔向公交站。

太阳愈发的温暖而有力量,一种让你心情舒畅的力量,即使一路颠颠簸簸、七拐八折也不觉累,门票因为学生打六折后一人收了3元,拾级而上的上山之路开启,关姗姗从出发到目的地,一路叽叽喳喳的像只灵活的胖燕子穿梭于同学之间,李岳明白关姗姗需要调剂各个陌生的熟悉的同学,不至于尴尬,这种担心一开始在公交车上的确有点冷场,轮船上就逐渐开始熟悉起来,房冰还与刘师东一唱一和的来了一首东坡先生的赤壁怀古,王恩诺、林遇和程欣然在闲谈哲学经济,李岳自己楼上楼下走了个遍,然后跟关姗姗加入了房冰、刘师东的行列探讨起来文学。

归龙山受地壳运动影响,先前是火山喷发而形成的海岛,洪荒时代过后,大水褪去,海岛成了山,因是濒海而起,愈显的挺拔和高耸,而这上山的路一开始还相对平缓,越往上越陡峭,而两边的花草和松树也多了一份原始苍劲,绿的沧桑又深沉,即使明晃晃的阳光也给不了多一点的鲜亮。关姗姗显然轻车熟路,带着大家走了一条小路,只是没了齐整的台阶,多的是岩石嶙峋,时不时的需要抓住长相颇为放肆的松树枝干,又或者手脚并用拽着裸露着已经被摩擦光滑的树根,虽有狼狈,但却是别有一番风景;一路与海最窄处只有五六米的间隔,耳边的海风送来哗啦啦的海浪声,侧面就能穿过错综的松树和围栏网看到波光粼粼的大海,李岳、王恩诺是第一次来,自是多了一份惊喜和亢奋,关姗姗一开始带头,后来慢慢的跟房冰和程欣然一起夹在几个男生中间,体格受限,没走多久便开始气喘吁吁,终于在回龙崖这个地方停下来休整。

回龙崖,三个字苍遒有力,龙的飘逸跃然石上,大大的石头应该是就地取材于靠海的方向的崖壁之上,原本小路靠海一侧还有高过膝盖或者腰部的岩石挡着,岩石上方又有拦网,但在回龙崖靠海的位置陡然开阔,除了不锈钢的围栏,坐在石凳石桌甚至台阶上也能一揽大海千里:远处的云静静地垂在海上,缓缓移动的货轮又把云朵碾开摊薄,阳光里,投射到海里零零散散的影子,随着大海的波浪起伏不定。

“回龙崖,知道为啥叫回龙崖吗?各位!”关姗姗终于平静了呼吸。

“那不就是……”林遇接过话头。

“林遇,你不能说,你知道的都是我告诉你的,你不能说!”关姗姗及时制止了林遇,“王恩诺同学还有李岳同学,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我猜应该是跟龙有关,应该是有个神话故事吧?”王恩诺询问的表情看着林遇。

“额,我也觉得跟龙有关,比如是不是这个龙的孩子不听话,跑出来瞎溜达,然后龙王,对东海龙王不高兴了,就关了龙宫大门,让这龙子龙孙回不了龙宫了,于是龙的孩子就在这个地方不停地叩头祷告忏悔,一边忏悔一边尾巴乱摆动,结果这个地方地势就被摆平乎了,龙王一看孩子也忏悔了,心一软就让回东海龙宫了,所以这里就成了回龙崖,是这么个事不?”李岳叽里呱啦的瞎编一通。

“哈哈哈,行啊,李岳同学,没想到你的想象力超级丰富啊,故事随口就编的很出彩,出口成章、口若悬河应该就是赞美你这样的人才的,佩服佩服!”房冰对着李岳竖了个大拇指。

“兄弟,你咋不说东海龙王的媳妇唱着‘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的歌把孩子接回来的?又或者是东海龙王打了个电话把孩子叫回来的?你这脑洞真够大的,可以写当作家了。”林遇把喝完的矿泉水瓶子揉巴了一下扔向旁边的垃圾桶,可惜准头不好,没辙只能起身去捡。

“嗯,李岳同学的解释很有道理,也有可能是这么来的啊,反正没有真凭实据,为啥非要按照官方定义的?神话就是个多棱镜,每一面都有自己的精彩,谁看到的感受到的都是事实,精彩的事实。嘻嘻,是吧,李岳大作家。”关姗姗站起身扑拉了几下裤子上的泥土,“走吧,咱们到不遇轩开启我们的午餐时刻吧,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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