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落看着对面发过来的消息，逐字读道：“你好，我是沉鱼。”
女人端起桌上的焦糖咖啡，轻抿一口，呢喃道：“沉鱼，天涯ID沉在深海里的鱼，就是他了。”
“沉鱼大大，我是您的忠实读者，特别喜欢您在天涯论坛连载的‘鬼吹灯’，您写得实在太棒了。”
陈渝看着白芷落奉承的话语，顿时觉得有些荒诞，心道：“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白芷落吗？”
“最近好多读者都在网上讨论‘鬼吹灯’，就连我身边也有不少朋友看过您的，都由衷的赞叹故事很精彩。”
“你我都是成年人，不要有这么多前戏，直奔主题吧。”
白芷落就喜欢和直接的人打交道，不用绕来绕去装腔作势。
“是这样的，您有考虑过将您在天涯连载的出版成册吗？”
“没有。”
白芷落微微皱眉，在键盘上剑指如飞：“您看啊，您在天涯上连载是没有收益的，如果装订成册走实体书出版的话，可以为您带来一笔可观的收益。”
“有钱？”
“是的，销量越好，收益越高。”
“没兴趣。”
“沉鱼大大，瞧您说的，哪有人会对钱不感兴趣啊？只要您把您的版权卖给我们白夜出版社，您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到时候坐等收钱就行了。”
“我不差钱。”
……
白芷落嗔怒的盯着屏幕，怒道：“那你加我QQ干嘛！莫不是来消遣老娘的！”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继续发过去消息：“沉鱼大大，我觉得您还是可以考虑一下。”
“您有什么想知道的，或者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全心全意的为您解答和解决问题。”
盯着QQ对话框，约莫十分钟，对面也没有回消息过来。
白芷落叹了口气，单手托着香腮，看着屏幕发呆。
过了一会儿，她自言自语的呢喃道：“我这是碰壁了吗？还是他这会儿有事，没有看到我发过去的消息呢？”
白芷落正在思考的时候，突然对面发来一条消息。
“你真看过我写的？”
白芷落顿时眼冒星光，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回了过去：“我真的看完了您在天涯连载的，还在您下面催更了呢。”
“你觉得写得怎么样？”
“开盗墓之先河，唱冒险之绝唱！”
“你觉得我文笔怎么样？”
“？”白芷落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沉鱼’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
客观的说，白芷落作为白夜出版社的编辑，审核了太多的严肃文学传统，好的文笔她见太多了。
相较之下，‘沉鱼’的文笔肯定是比不上严肃文学作者的，但对于网络而言，他的文笔绝对足够了。
而且，“鬼吹灯”最核心的吸引力本来就是故事情节，而非文笔。
白芷落回复道：“您的文笔，一级棒！”
发过去这条消息后，白芷落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捂住胸口，好让良心的刺痛感不那么强烈。
陈渝捂着肚子，脑袋趴在桌子上，已经笑到不能自已。
没想到啊，白芷落你个柳眉大眼的，也叛变了。
笑了好一会儿，陈渝终是平复下来，他发过去：“你刚刚好像说动我了，出版也不是不可以。”
白芷落惊喜：“我就知道您会考虑清楚的。”
陈渝：“但我的故事还在连载，距离完结还有很长的时间。。”
白芷落：“没关系的，您可以先和我们出版社先签约，然后我们会把您写的故事定期整理成册，然后一册一册的出版。”
陈渝：“第一卷的‘精绝古城’快结束了，这部分我能拿到多少，给个大致的数。”
白芷落：“两到三万，当然，我会为您争取最大的利益。”
陈渝想了想，当年“鬼吹灯”的作者，好像整本书版权才卖出去十万块，而且还是在好几年后。
2002年的两三万块，以父亲现在一千二的月工资来算，差不多是两年的收入。
而自己只花了不到半个月。
如今的网文行业，还处于起步阶段，许多作者还在为爱发电。
两三万块，确实不少了。
先拿到第一笔稿费再说。
当然，陈渝自然不会选择和白芷落所在的出版社签约。
“谢谢，我大概了解行情了。”
“不客气的，沉鱼大大，方便的话，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到时候当面谈谈。”
“当面谈？”
“对啊，我们当面谈，可以把签约流程和各种问题讲得更清楚。另外，我们现在可以先交换个电话，方便联系。”
“不好意思，可能你误会了，我没说要跟你们出版社签约。”
白芷落盯着对面发来的消息，一脸懵逼：“沉鱼大大，那您先前跟我说您心动了？”
“是啊，我的确心动了，所以从你那里了解一下行情，不然以后我跟别的出版社签约，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坑我。”
白芷落柳眉倒竖：“如果您觉得我们白夜出版社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会为您竭力释疑解答。”
“对方开启了好友认证，您还不是ta的好友，请先验证添加！”
刚刚敲下回车键，白芷落就看到QQ消息发送失败，并弹出一条提示。
她的身体怔住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连续提交几次好友申请，都无人回应。
尝试添加失败的白芷落，瘫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仿佛是一个泄了气的玩偶娃娃。
办公室里的一位中年女编辑看见颓然的白芷落，关心的问道：““芷落，你没事吧？””
白芷落强颜欢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周姐，我没事！”
“没事就好。”周姐点了点头，见她无恙，便继续埋头工作起来。
白芷落两只手托着腮帮子，两眼无神的盯着屏幕，默默发呆。
此刻的她，心中郁闷极了。
几天前，她在逛论坛的时候，无意间刷到几个网友讨论‘精绝古城’的剧情，吹得神乎其神。
她一开始并不相信，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去搜了搜，结果刚看完开头，便大受震撼。
虽然还是一个连载中的，连第一个故事都还没有写完，但是描绘出来的全新世界，让白芷落确信，这个一定会火。
她又去看了看读者之间的讨论，顿时觉得《鬼吹灯》不仅会火，还一定会大火。
她要赶在别的出版商发现这个宝藏之前，就把它的版权拿下来，从而为出版社带来巨大的利润。
但是现在，幻想破灭了。
不仅没有拿下签约，还被当成工具人，最后还被人给删了。
正当白芷落郁闷不已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眉头顿时舒展，随即按下接听键，开口道：“喂！沫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