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尴尬的处境

人到了熟悉的环境,就会萌生安全感,使人放松,心情愉悦,而此时熟睡的阿睿正是如此。

而老旧的地板下层却传来了压抑的争执的声音,阿睿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一开始没有醒,但是偶发的几声,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逃不过他的耳朵。

睁开眼睛,仔细聆听着,这个时候的声音就非常的清晰了,虽然时而声音很小,但是阿睿还是听得很清楚,能够解读其中的意思。

外婆压低着声,但是明显有些愤怒地说“弄哪能好这样说?你结婚的时候你阿姐给了一万块,弄晓得那是多少钱哇?”

下面的男声阿睿不熟悉,但是猜到了应该是小舅舅,小舅舅应该是很激动,但是还算克制自己的声线说“我知道呀,但是她们那个时候困难的时候,不都是我们帮着给她们家寄大米,寄奶粉。而且大姐不是也说了嘛?她自己的那份里,也有我们家的一份。那时候的钱多值钱呀。现在她们家赚钱了,回报给我们,不应该吗?”

外公似乎有点恼怒地说“理是这个理,话不能这样说,当初你大阿姐去边疆,是,刚开始家里条件很差,我们给予点帮助,那是应该的,换做是你我们也会。至于她入股的钱,都是当时爸妈和大哥,二姐出的,你出了什么钱?再说,她能回报得都回报了,你二姐结婚,那个时候多困难的时候,你大姐出了两千块,那个时候一个人的工资才不到四十块。逢年过节,那个时候都往家里寄钱,她现在过得好,能想到家里人,给我们钱,那是情谊,亲情。但不是责任,她没有那个责任来负担我们。家里的水电煤卫,每个月都是大姐给的钱,你上大学也是大姐出的钱,你这个人怎么不懂一点回报的?”

小舅舅似乎被戳到了痛处,有点嘶哑地说“我不懂回报,我那时候所有的零用钱,虽然只有一百多块,不是都给姐姐了,我是有多少能力尽多少力。阿睿来上海我不反对,他家那么有钱,为什么非要和我们来争房子。她儿子一来,我们就要腾出房子来,本来我们就房间小,二姐的房子你们当老好人,说大伯一家刚来的时候帮过我们,现在腾给他外孙女借住,也就算了。我们小两口,现在有了孩子,原本阿睿那间是给宝宝睡觉的,现在好了,我们一家三口挤在一个房子里,这怎么过?”

楼下出现了短暂的沉默,阿睿听了大概,心底却是一阵酸楚。家里的厂,他听母亲说过,是一个老板看中父亲的能力,给父亲做的投资,让父亲来经营管理,说不好听就是现在职业经理人,高级打工的。至于什么股份之类的,他倒是没听父母说过,只是知道几乎全家都在那个厂里工作。包括父亲的师兄弟,还有天明叔叔。父母很少和孩子们说起厂里的这些事,她们几个孩子有限的了解,也只是知道在父母都在这个厂里上班赚钱,只是父亲的职位比较高,就是厂长,所以家里条件还不赖。

他不知道大人们的那些曾经过往,对他来说曾经的上海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忆。

听了小舅舅的抱怨,虽然觉得这个小舅舅有点势力,话也不太好听!

但是确实小舅舅在这种条件下,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没有想到这里的居住条件会如此地复杂,不但小舅舅一家在这里,而且隔壁居然还住着外人,起码对阿睿来说,这些个素未谋面的表亲算是外人。

此时的外婆似乎很无奈,又很难过地说“阿四,这现在不是没办法。阿睿来上海,总要给这个孩子个家,有个落脚的地方,难不成让他露宿街头?”

小舅舅听了有些跳脚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是这种人,只是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可能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如果到时候大姐回来怎么办?难道一大家子住在这不到四十平方的房子里?”

外公接口说道“你阿姐回来了,我和你妈住中堂,隔壁的房子给阿姐住。阿睿还睡那个房间,到时候我在和你大伯商量,不行给他孙女找个房子,把房子腾出来给你孩子,这总行了吧。”

听到外公这样讲,小舅舅似乎暂时没有话说,而外婆这个时候又开口说道“阿四,以后不要在孩子面前露出这样的脸孔,吃相难看的。我们总是一家子!”

小舅舅似乎冷静了下来,只是不知道阿睿睡着的时候,因为什么事情,或者什么话,之前小舅舅和外公外婆争执得那么激烈。

小舅舅最后说了句,“事情先这样吧,但是我事先声明,我必须要多一间房子,孩子以后长大了总要有地方住,这可是你们的亲孙子。”

而这个时候刚才冷静下来的外婆发火地说道“阿睿就不是我的亲外孙?我跟侬讲,阿四,你真的变了,现在这个吃相真的难看,做人不能太自私,自私的人以后肯定要吃亏的。”

外公这个时候怕外婆气上头,赶紧出面对小舅舅将“好唻!不要吵唻!弄快点洗洗吧,饭在锅里。”

下面开始有人走动的声音,之后楼下开始了沉寂。

不一会,陆续有人进来,打招呼的都是女声,阿睿没有听到热情,只是礼貌性不冷不淡的声音。

之后隔壁的门传来了开关门的声音,之后不久对面小舅舅的门也传来声音,入夜阿睿可以小声地听到小舅舅房间也传来压抑的说话声,听不出说什么,声音非常小,但是细语不断,估计是小舅妈回来了。

这一夜阿睿醒来后,没有睡去,原本心里踏实的地方,被激起一层层浪。

阿睿想着这样不是办法,自己的到来似乎激起了家庭的矛盾,这不是阿睿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一个温馨的家,就算是半房一瓦,能够遮风挡雨就好。但如果这个家成了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由于自己的到来损失到了家人的利益,最终导致反目,阿睿断然不能接受这种结局。

现在最头疼的是,这个事情还不能让老妈知道,原本她们兄弟姐妹感情挺好的,最起码老妈是这样认为的,想着能在外婆家寄住,有爸妈,和弟弟的关照,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而没想到这里的情况是这样的,阿睿不想为了这个事情让老妈糟心,更不想因为这个事情让老妈伤心。对于他来说,老妈已经伤过太多心,就让那些曾经美好的东西,就这样继续伪装下去吧。

阿睿想了想,现在离开外婆这里不是办法,只能等找到工作,到时候再找借口搬离,这样面子上老妈也不会反对。

不过这个期间看来还要和小舅舅好好聊聊,处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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