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布鲁斯完美和故人在西楼两位知己,以及一直陪伴我写作至今的读者诸君,老夫这箱有礼了。同你们一样,我也是一位历史爱好者,仅此而已。年轻时好读书,不求甚解。中年后,为求温饱拼命工作。现下进入老年行列了,想找个事欢度晚年,于是便重新拿起笔来写一点所思所想。不为赚钱养家,只图心情舒畅。当然,如果能顺便赚几两散碎银子的烟火钱更好,赚不来也无所谓。但是,人类这种动物很奇怪。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事总是短命的。一味地物质刺激也是堕落的。适当的给点物质刺激,或者用皮鞭沾凉水抽打一顿,方才会激发出无尽的动力。既然这两种东西都不属于我,那就让你们的理解成为我坚持写下去的动力吧。另外就是年龄不饶人,常常心有余而力不足,更新就不是很稳定。加之六个月的小孙女萌萌哒,像个毛绒绒的小狗狗那么可爱,老夫便不能专注于写作。所以,如果你们能坚持,我便也坚持。不就是牺牲一点业余时间吗?多大点事儿!书归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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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当头,知了乱叫,癞蛤蟆发情,飞蛾愚蠢的扑向火塘的时候,杨钧叔侄终于喝大了。不仅语无伦次,还放浪形骸。qula.org 苹果小说网
文人啊,千古一个样!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烧酒就放荡。甭管他们清醒时什么样子,喝醉后一个熊样。敞胸露怀,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就差说自己是天上少有,地上仅存的千古奇才了!
被杨氏叔侄酒后真性情的光辉形象折磨的直嘬牙花子的高欢,好不容易派人将两人抬走,这才有暇招呼躲在阴影里的李虎过来坐下。二人亦师亦友,亦父亦兄的关系很是暧昧。高欢也喝了不少,只是微醺,酒意并不浓烈。他本就身形高大,眼窝深邃。加之今晚只披了一件丝质软袍,一头长发随意的拢在脑后,看上去有那么一点仙风道骨的气质。
两人私下见面从来没有什么客套或礼节,随随便便,就像远游的孩子归家一样自然而然。高欢只要见了李虎,就有一种想要摸摸他后脑勺的慈祥。李虎只要见到高欢,总有种小羊见了老羊的孺慕之情泛滥。说也怪了,这种情感李虎从未在父亲李天赐身上感受到,反倒是眼前这个人给了他一种父爱般的包容和放任,以至于一年来毫不藏私的相处,让他常常有种高欢才是他亲生父亲的错觉。今天依然如是,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给人的感觉就像两父子分开一两天的样子。
只照了一面便安安静静等在阴影里的李虎,直到杨氏叔侄告别而去,才俏没声息的再次出现在高欢面前。高欢也没有什么惊喜、惊奇,热情洋溢的表情,只随便的招招手,示意李虎坐到近前。
“还没吃晚饭吧?”高欢款款坐下,不疾不徐的问。
“……还没有,嘿嘿……出去日子久了,有点想您了!”李虎笑得很憨厚,那股子冷酷凌冽的杀伐之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说着就要抓起矮桌上的冷羊排啃食。
高欢一把抢过来,一边架在火上重新加热,一边嗔怪的说:“等会儿,凉着呢,吃了对胃不好。都带兵打仗的将帅了,还毛毛躁躁的。”
“饿了。”李虎眼冒绿光的盯着炭火上滋滋冒油的羊排说。
“不是在鲜于修礼那边练兵吗?啥时回来的?”高欢将羊排翻了个过儿,继续烘烤。
“今早才回了五原。娄三哥说您来镇军府议事,一去七八天,怕是遇上麻烦了。卑职这便赶了过来,却听到您升任镇军司马的好消息。”李虎一边回话,一边将茶杯里的凉茶倒掉,重新给高欢添上热茶水,顺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呃,我这里没事。倒是你,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是不是库伦那边出事了?好几天没有他们的消息了。事态严重吗?”高欢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以他对李虎的了解,猜测李虎必有重要的事情向自己汇报。否则,凭李虎沉稳有度的心性,绝不可能马不停蹄的从鲜于修礼那边离开,刚到五原又赶到怀朔镇来。
“事情怕是有些棘手。”李虎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道:“此次随卑职一同回来的还有阿依尔主母……”说到这里顿住话题,抬眼观察高欢的表情。
听到阿依尔古丽一同回来的消息,高欢果然停下烤羊排的动作,扭头看向一脸谨慎的李虎,静等着他的回答。
李虎这才尽可能的以一种“平安无事”的语气,不紧不慢的首先汇报了几个月来的练兵情况。主要内容从八月初一第一军收到高欢的飞鸽传书说起,简明扼要的介绍了鲜于修礼根据命令派出蔡俊和宇文洛生两个师救援库伦城的情况。
接下来详细汇报了他本人率领特战队员一人三马,一天一夜狂飙千二百里赶赴库伦城,亲自规劝阿依尔主母先行避战之事。特别是说到阿依尔主母誓死要在库伦城等待主公的一年之约这一段,添油加醋,大肆渲染,听得高欢觉得阿依尔古丽就是当代妇女的杰出代表。
“阿依尔主母坚决不肯独自离开,卑职也只能率领特战队员留下来,协助韩轨师长守卫库伦城。您真有福气!有阿依尔主母这样忠贞不渝,貌美如花的奇女子给您做妾,真个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说到这里,偷偷观察高欢得意洋洋的表情,李虎提着的心这才落在肚子里。他今晚之所以废话多了一些,就是不想让高欢担心阿依尔古丽的安危。
却不料,心思细腻的高欢立马感觉到哪里不对。既然阿依尔誓死也要在库伦城等待两人甜蜜的一年之约,怎么会突然来到五原……等等……阿依尔古丽去了五原,岂不是已经和昭君那妮子见面了吗?以娄昭君眼里不揉沙子的刚猛性格,未经她本人首肯,就敢私自上门的阿依尔古丽,岂能顺顺利利进了高家的门?
想到这里,高欢赶紧发问:“你是说,阿依尔古丽现下已经到五原了?”
“……是啊,卑职亲自护送……回家里的……您别急、别急……且听卑职慢慢道来。”见高欢圆睁双眼,李虎赶紧解释道。
于是,李虎将参与设伏婆罗门先锋乞袁律部的战斗并大获全胜,还生擒了先锋官乞袁律等一系列情况,爆豆子一般分说清楚。只是一直没有说到阿依尔古丽是如何出现在五原城这一节。高欢虽然等的心急,却没有打断李虎的叙述,边听边给李虎热菜。
如今的李虎,话越来越少,简直是惜字如金。如果不是给高欢汇报工作,他会把千言万语凝结成一句话。即便如此,自他出关去鲜于修礼的第一军拉练队伍,到今早从五原城赶到怀朔镇,其间发生的诸多故事,场面宏大,跌宕起伏,他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刻钟时间就全部汇报完了。除了偶尔停顿一下语气,所汇报的内容照样条理清晰,层次分明。说到设伏蠕蠕先锋队,他只用了十六个字:伏击成功,杀敌一半,俘虏一半,生擒敌酋。说到无意中救下阿依尔古丽审问绑匪叱奴比的经过,就用了十二个字:一刀下去全撂了,该死的东西!
相较于高欢这个习惯于起承转合,滔滔不绝的说书艺人,李虎的话少得可怜。可旧瓶装新酒的高欢就是喜欢李虎的敏于行、讷于言。千难万难的事,只要交给李虎,他基本不问过程,只要结果。李虎说话捞干的,汇报的内容虽简明扼要,但他却听出了惊心动魄的血腥杀戮。
“你刚才说,绑架阿依尔古丽的混蛋是谁?阿依尔的堂兄秃鹿恼亥和阿那瑰的贴身侍卫叱奴比?他俩是怎么勾结在了一起?老秃鹿是干什么吃的?韩轨是干什么吃的?内部都生蛆了还懵然不知,灯下黑不知道吗?”高欢的语气有些不快,显然是为阿依尔死里逃生的经过捏了一把汗。同时也有些责怪韩轨和秃鹿贵伐的意思。
“您请息怒!所幸阿依尔主母安然无恙。卑职已派人返回库伦城,将具体情况详细汇报给韩师长和秃鹿相国。至于秃鹿恼亥的死活,相信库伦方面应该知道怎么处理。”李虎安慰说。
“这是一个教训!我们自己的肌体不健康,迟早会有邪病侵入。等解决了阿那瑰和婆罗门,我们要来一此彻底的清理整顿。队伍本来就鱼龙混杂,参差不齐……算了算了,还是说说五原那边的事吧。那个什么……阿依尔是另行安置,还是住进家里了?”
“……卑职将阿依尔主母安全送去五原交给昭君主母了。没事的,放心吧,几位主母相见恨晚,相处甚欢。特别是昭君主母,那叫一个心胸宽广,海纳百川……”李虎尽量说的若无其事。可偷眼观察,高欢的嘴角还是神经质的抽了几抽,心里不禁窃笑。
“……那个那个……你昭君主母没说什么?”高欢语气复杂的问道。
“说了……”
“说了什么?”
“昭君主母说,谢谢小虎。兰草和紫娟两位如夫人也夸卑职办事得力。”
“……那……阿依尔呢?”
“阿依尔主母说,等您回家。”
“呃……”高欢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