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散尽,众人身形皆是显露,只见原先立于一处的几人已是散落各方,唐樊石三人虽是面色苍白,但似是并未有甚大碍,反倒是那牧南风,如今竟是躺于一地不知死活。
“南风!”
樊晚秋惊呼一声,道道雷电裹挟上身,不过须臾间便是来至牧南风身边,待号过脉搏,其才是长舒口气。
“如何?”
望向方才赶至的唐雨粟,樊晚秋微摇下头,言道:“并未损及经脉,但也需调养一阵了。”
“嗯,晚秋你且先将牧道友带去远方安置吧,此地便先交于我等吧。”
听得此言,樊晚秋抬眼望向那数十丈外对峙的三人,再看眼怀中的牧南风,略一思量后才是颔首道:“我很快便就回来。”
待樊晚秋远去,唐雨粟面色渐沉,望向那已是斗作一团的两人一龙,侧首言道:“石道友,如今局势,我二人贸然插手已非良策,还请道友为我护法一阵。”
“全凭唐道友吩咐。”
言罢,唐雨粟自袖囊中唤出“紫清玉阳炉”,闭目连掐数诀后,便就同那赤红丹炉一道于地面轻浮而起。
而此刻远方,蔡钦泽方是接下青龙一记摆尾,有道黑雾便又是杀将而至,二人缠斗有数息,柳子安生生受下一击,终是以四只鬼爪将蔡钦泽钳定原地。
制下此人后,柳子安立是将法力往绝灵哭魂刀中灌注而去,不过须臾间,那刀身便已是裹挟上了一层玄色结晶。
眼见局势渐危,蔡钦泽却并不慌乱,眉心处绽出道金光,一道道圆环自其周身显现而出,略一蓄势后便是往外迸射而出。
柳子安本道以鬼爪抗下此击,却忽见那四言宝轮光华一闪,其顿觉汗毛一阵倒竖,急急撤去术法,而后便是遁身去了别处。
碎石四溅,柳子安于半空中瞥向那岩地之上深逾半丈的道道沟壑,目中忌惮之色更是浓上几分,而原先那处,一道粗有近丈的青光已是倾泻而下。
蔡钦泽眉间灵光一闪,欲要施展遁法离去,却只觉周身一片滞涩,低首望去,才知已是中了那“玄冥定身藤”。
“哼,倒是有些手段。”
轻哼一声,蔡钦泽索性不去避躲,双手于唇边合作一诀,一道寸许金光便就自其口中激射而出。
远处几人见此情景,立是各往身前展开道法力屏障,正欲抵住余波时,却只见那金光如刀裂锦帛般,不过眨眼间便是破开青光,直直往龙首袭去。
在众人惊诧目光中,那庞大青龙哀嚎一声,随即便是地面落去,点点灵光飘散间,柏鸣鸿身形亦是随之显露而出。
“哇—”
堪堪运使羽翼稳住身形,柏鸣鸿于半空吐出口鲜血,豆大的汗珠自额间流出,而在其胸前,则是可依稀瞥见斑斑血迹。
见柏鸣鸿似是还可支撑,柳子安不再迟疑,于身周唤出一十一道分身,而后齐齐展开遁法,几下起落间便就呈满月之势将蔡钦泽围入正中。
诸方落定,柳子安半数分身各是于身前展开一道绘有藤蔓的古怪阵盘,随后便见六道漆黑锁链自那阵中急速射出。
而在中心处,蔡钦泽虽是受制于那“玄冥定身藤”,但自也不会坐以待毙,双掌正欲结作印诀,却是忽见数道黑色锁链攀附而来,其也并不慌张,任由那锁链缠上双臂,而后便就顺势一阵扯动。
秘法加持下,蔡钦泽气力又何止万钧,柳子安那分身自是难遏其锋,不待挣扎便就在一阵巨力下被牵扯而去。
而此刻,柳子安所余五道分身及那真身已是各执一利刃奔向蔡钦泽,六道身影心意相通,几是于同一时刻往不同要害之处突刺而去。
蔡钦泽闷哼一声,背后宝轮急急转动,一股如雾金光将其身形笼入其中,六道利刃破入其中,皆是如坠泥沼般艰涩难动。
却于此时,异变骤生,只见其间一处利刃忽是升腾起一道如墨烟气,原先还是幽涩难行的刃尖竟是直刺而入,径自于蔡钦泽腰腹之上破开了道寸许伤口。
一击得中,柳子安自不会善罢甘休,刀锋一转便欲再度划出一击,却未料那蔡钦泽眉心忽是闪烁几下,一道炽烈光华竟已是披头落下。
柳子安不欲退却,先自御使起身后鬼爪格挡而去,又自袖中唤出道方盾加于其上,而后便就双手握于刀柄,往那蔡钦泽心窝处狠狠刺下。
光华落下,那方盾几是未起到半分效用便就已是化作齑粉,而那鬼爪,亦是只堪堪捱过一息,柳子安狰狞一笑,身形再度淡去,光华落至其身,却是直直射入了岩地之中。
见此,蔡钦泽终是面色微变,一道乳白玉佩自其衣襟中急速飞出,但却终究是慢了一刹,“绝灵哭魂刀”已是深深刺入其胸膛之间。
此击得中,柳子安畅然一笑,先自起诀散去了正飞射而来的六道分身,而后便就腰身一转,单手持那刀柄往蔡钦泽下方丹田狠狠划下。
利刃划落,柳子安却是只觉刀锋下忽得一空,其眸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之色,抬眼瞥去,果见蔡钦泽已是失了踪迹。
“怎会?”
单掌于地面撑有一下,柳子安稳住自家身形,也不及收去那“玄冥定身藤”,便就急急往四下探出神识。
而远方,蔡钦泽忽是自唐雨粟身后现出,其左手紧紧捂住胸口,右臂裹挟起一道锐利金光,眼见便就要劈将下去。
石忠文始料未及,一时间却也乱了阵脚,正无法可施之际,一柄裹挟雷火的长枪竟是激射而至。
金刃落于长枪之上,眼见就要将之打落,一道人影却已是来至,樊晚秋接下长枪,狠狠一记摆动,将蔡钦泽屏退数丈。
遭此变故,蔡钦泽也是耐受不住,胸前那伤口中再是迸涌出大股鲜血,但不待其稍作喘息,一片翎羽已是杀至其身后。
翎羽之上光华一闪,柏鸣鸿身形随之显露,如今其已是稳住伤势,长剑舞动间裹挟起道道青光,直奔蔡钦泽脊背而去。
而在蔡钦泽前方,樊晚秋早便怒意满膺,法力急速流转间,九道赤色龙影已是尽数追出。
二人攻势合于一道,却见先前那乳白玉佩又是飞出,于蔡钦泽身周落下了一道玉色屏障。
轰鸣声过,柏樊二人皆是面色愕然望向身前之人,樊晚秋怒喝出声:“这玉佩究竟为何物?”
柏鸣鸿双眉紧蹙,望向蔡钦泽胸前,言道:“自‘玄冥定身藤’下脱身,自行护主,且如今看来似是还可疗养伤势,如此重宝,怎会在你这低辈弟子之手?蔡钦泽,你究竟是何人?”
“呵呵,贫道倒是真的小瞧你等了,如此竟是还未能除去一人。”再看眼唐雨粟,蔡钦泽颓然一笑,言道:“便恕贫道先行告退了。”
“休想!”
一道数丈大小的玄色刀影自天际显露,待落于那玉色屏障,却是只撼起了一地尘埃。
柳子安将身来至柏鸣鸿身侧,冷冷言道:“柏兄,断不可放过此獠,我观其行止,当是颇为忌惮唐道友所凝道法,我等还需设法拖延些时间才是。”
“虽是让柳道友瞥见了破绽,但却也无妨,贫道早便是启了那符诏,诸位,后会有期。”
言罢,蔡钦泽便是自袖囊中取出了一道灵光熠熠的符诏,却此时,一道熟悉嗓音响起:“诸位久待了,还请快些退去。”
众人本欲各施手段,听得此语立是全力施展起遁法,眨眼间便是去至十数丈之外。
而唐雨粟那处,“紫清玉阳炉”已是铅华尽去,原先赤色不复所在,只余下一座紫气盎然的琉璃丹炉。
在那丹炉之中,一团赤炎不断升腾,正是唐雨粟催动至极致的六丁神火,随其舞动间,周遭空间似是都隐隐颤动起来。
唐雨粟掐一指诀,六丁神火立是往蔡钦泽那处落去,而其自家,则是在此击之后彻底瘫软在地。
见神火来到,蔡钦泽大惊失色,再是往手中符诏注入道法力,而后便见其足下蔓延开一道传送阵法。
白光冲天而起,蔡钦泽同玉色屏障一道失了踪迹,而那六丁神火,已是有半数随之而去,剩下半数则是落在岩地之上,登时便就燃起一片焚天赤炎。
见此,唐雨粟面色稍安,但却也知晓神火之威,指尖微动便就遁身入了“紫清玉阳炉”中。
而此刻,置身于传送通路的蔡钦泽正面色凝重地望向壁障之外的赤色火焰,眼见传送终点便是来到,其方是轻松口气,却忽是听得一阵脆响,再看时,那乳白玉佩已是寸寸崩坏。
“不好!”
遭此变故,传送通路中立是掀起一阵乱流,不待蔡钦泽作何应对,一道漆黑裂缝便是将其吞没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