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郡,四百年南梁国都,此刻,已经成了人间炼狱一般,数不清的百姓,纷纷收拾家什,冯管有没有马车,都跟着一窝蜂地往城门跑。
富贵些的,带着十几个护卫,怒吼着用刀砍出一条血路。
一帮又一帮趁火抢劫的人,三五成群,抢着银子和容貌姣好的姑娘,拽住便往巷子里拖。
在其中,亦有不少徐国卫士,举着刀剑,不断疯狂搜罗着银子珠宝。
“亡国了!我南梁四百年基业!亡国了!”一位告老还乡的大臣,从城门上的高墙,哭喊几声后,翻身跳了下去。
无人在乎,也无人哭泣。
每一个梁人,此刻的想法,都是想着尽快逃出梁都,免得被兵灾波及。
“快些,听说北面的徐国人要打过来了!”
“南面的东楚,也要打来了!”
“天呐!这等夹攻,我南梁怎么办!”
又有无数哀嚎着的梁人百姓,疯狂往城门冲去。
白庆龙背着一个包袱,立在一处高墙上,冷冷注视着下方,目光里不带丝毫感情。
看了许久,便转身一跃,消失在天色之中。
“急行军!”骑在一匹宝马上,徐泊脸色充满了兴奋,面前不远,便是南梁国都广陵郡。
据说已经无兵据守,百姓逃难都逃疯了。
只要占领了广陵,便算有了一处桥头堡,继而便能与东楚的陈九州,抢夺南梁余下的州地。
“快!再快些!朕估计陈九州,也准备打到广陵了!”
“陛下,若是遭遇,该如何?”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身为徐国军师,李靖伟还是冷静开口。
这一句,终于让气势勃勃的徐泊,一下子变得沉默。
实话说,他现在是真的不想和陈九州打仗,那个疯子,似是能看透人心一般,极度可怕。
但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不争,日后看着东楚坐大,徐国必然会更艰难。
“陈九州要是敢过线,立即剿杀!”
“陛下英明!这一次,我徐国四十万大军之中,亦有五万琅琊铁卫,乃天下之精锐,何惧陈九州的二十万兵力!”
“说的好!朕巴不得趁着这次机会,把陈九州一网打尽!”
说到底,东楚的可怕之处在于,是有了一个陈九州,若是陈九州一死,那么徐国统一南陲,指日可待。
“急行军!南梁国都广陵郡,已经不到三百里!先登者,朕定有重赏!”
……
与此同时,陈九州立在山坡上,同样是目光凝重。
“陈相,前方两百多里,便是广陵郡了,斥候来报,梁帝夏侯惠暴死宫中,消息传开,导致百姓大量逃亡,徐国军队亦无战心。”
“暴死么。”陈九州冷冷一笑,他基本已经猜得出来,梁帝夏侯惠的死,肯定和白庆龙脱不了干系。
那家伙,对于龙玺的执念,比起夏侯惠来说,也差不了多少。
“徐国的四十万大军,正在以急行军的队列,奔赴广陵郡,意图占据。”
“广陵郡虽然是南梁国都,但实则有另一层身份,叫坐北往南,统管两边的南梁国土。徐泊的意思,这是想把手伸到黄山郡附件一带啊。”
“陈相,不如把这只伸出来的手斩了!只需占领广陵郡,那么便能扼住徐国的开疆拓土。”
“徐军离着广陵郡,还差多远?”
“与我军一样,差不多的路程。”
陈九州咬着牙,看着下方,同样在急行军的东楚四路大营。
“告诉裴峰,带领骁骑营,速速截杀徐军!”
闻言,贾和怔了怔,即便算上全部马匹,裴峰能带的骁骑营,也不过三万之数。
三万堵杀四十万,何况这四十万中,还有徐国精锐——琅琊铁卫。
“陈相,此举过于涉险。徐国并非是南梁,攻城略地之后,士气正旺。”
“本相当然知道。”陈九州静默开口,“贾和,余下的人马,由你来带,记得速速占领广陵郡。”
“陈相何去?”贾和面色发白,隐隐猜出了陈九州要做什么。
“本相与虎侯一道,截杀徐国大军!”
没等贾和再劝,陈九州已经勒起缰绳,沿着山坡俯冲而下。
“虎侯何在!”
“虎侯在此!”
裴峰一马当先,在他的身后,三万余的东楚骑兵,迅速汇聚成锥形攻阵,踏马掠起尘烟,往远方怒吼奔袭。
陈九州一手握住缰绳,一手举高长剑,有山风吹起,吹得他头发泼散。
在他身后,裴峰与三万骑兵,尽皆举起了手臂。
“君不见!峰铁峡头云色死,一过萧然三百里!”
“生儿若乘楚江去,谁记东楚老骑兵!”
“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