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在南面林子里,伐木造梯的司马楚,已经有了另外的事情。故而,这才轮到林堂,带人去接了班。
直到这一天,司马楚终于赶来回来。脸色带着狂喜。
陈相,我回了!回了!
只听到司马唐的语气,陈九州便觉得,这次的事情,或许是成功了。
司马兄,事情如何。
陈相请看。
等陈九州回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瘦弱的中年人,带着一个老妇,站在了中军帐之外。
陈相,这段时间里,我费了许多功夫,又问了不少当初的老卒,才终于找到了。
司马兄,当真是他们?
司马楚认真点头,这老妇手里,还留有司马唐的一个玉牌,应当不会错。先前的时候,我也以为他们死了。却哪里想到,是被一群匪徒,掳掠去了赵国边境的深山,卖给了一个老猎户做妻。
陈九州脸色沉默,并没有犹豫,让人将这二人,请入军帐,又赐下了座椅。
入帐之时,那位瘦弱的中年男子,约莫是明白了什么,或许是天降富贵之类的,情急之下,再顾不得自个的老娘,走到陈九州面前,便是一阵讨好和跪拜。
陈九州皱了皱眉,但心底里,却是松了口气。
乍看之下,面前的这位,应当就是司马唐的儿子了。这性子看起来,好像也不怎的。当然,可能和从小的生活环境有关。
而另外的那位老妇,头发花白,明显是操劳了半生,但不管怎样,在骨子里,依然有一股气质,表露在外。
这位……大将,你留我在军里,封个小将就行,我会的东西很多,我帮你打仗,帮你牵马——
莫急。陈九州笑了笑。他原先还以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仔会打洞。但现在看来,面前的这位唐王之子,似乎是长歪了的。
司马楚走来,在陈九州耳边,又细语了一番。这番话,让陈九州的表情,更加平静。
司马楚说,这面前的唐王之子,在乡里便是个恶霸模样的人物,领七八个跟班,为祸乡里不是一天两天了。
此刻的陈九州,心里再无任何顾忌。若是个好儿郎,他终归有些于心不忍。只可惜,当真是环境所致,格局已经束缚了。
沉默了下,陈九州一五一十的,将司马唐与之的关系,慢慢全盘托出。说出来之后,先是老妇闭目痛哭,然后,轮到那位跪地的瘦弱中年,脸色变得狂喜起来。
这位丞相……当、当真?我是帝王之子?不,不不,娘,他说的是真的?我真是帝王之子?娘,你怎么不说话,今晚不想吃饭了?
陈九州听着,嘴角又是一番冷笑。
如这种人,若是丢入许昌城里,必然会有一场祸事。
该说的也说了,接下来,该是唱黑脸的时候了。哪怕要送入许昌城,也需要一番功夫。
来人,将他们捆起来!陈九州低喝开口。在旁的司马楚,稳稳立着,没有任何劝阻的意思。
陈、陈相,我是帝王之子,你有些胆子大啊!瘦弱中年脸色焦急。
这才刚开始呢,都想着以势压人了。
陈九州面无表情,不敢相瞒,如今,许昌城里便是你的生父。但本相此番,可是要攻打许昌城的。也就是说,你我乃是敌人。
来人,拖出去斩了——
等,等等!瘦弱中年大急,惊得连连开口,陈相,这样如何,你让我进许昌城,我帮你劝说我的皇帝老子。
劝说?劝说什么?
劝他给银子。陈相,不要忘了,我若是入许昌
城,便是太子。
太子已经有人选了,叫司马严。对了,你叫什么?
牛贵。啊不对,现在开始,我姓司马,应该叫司马贵,是个富贵老爷。
贵儿,回,回乡。看着中瘦弱年的模样,那位老妇,忍不住喊出一句。
你个老妇懂什么,多好的机会,你让我回乡做个泥腿子?司马贵转头大喊。
陈相,你信我,我一定可以的。
先绑起来。陈九州淡淡吐出一句。
……
陛下,陛下,许昌城外,有队楚士过来了!
听到斥候的报告,司马唐脸庞冷笑,这陈九州,当真是傻了,又派了使臣不成?传令下去,靠近城关的射程,立即射杀。
陛下,并非是使臣……那队楚士的军参大喊,说什么抓住了陛下的夫人孩子,请陛下去城头一观——
哐。
司马唐一下子起身,情急之下,将桌上的酒盏打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在旁边的司马严,冷不丁听到这一句,脸庞动了动后,也变得皱起了眉头。
朕的夫人孩子?
对,那楚军的军参,便是这么喊,一个哭喊的中年人,以及一个老妇。
出、出去看看!
司马唐声音激动。
这些年,他只以为自己断后了。所以,才收了司马严为养子,又赐下了太子之位。
如果是真的……那么岂非是说,他实则是后继有人的。
司马唐踏着脚步,一时间,急急往皇宫之外,匆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