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火焰中,秦同满目惊恐,看着面前的景致。一个个赤衣军,被火势一燎,仿佛成了火人一般,瞬间痛声惨呼。
赤衣军的弱点,向来是极少人知道。
而且,明明在这等的雪地,若换成其他人,根本不会有用火的打算。
那个奸相是怎么回事!
“大统领,我等死伤惨重!”
赤衣军里,不断有人惊呼。那三万杂军,也仿佛被殃及池鱼一般,同样陷入了熊熊火势之中。
秦同虎目迸泪。
十几年的时间,即便是被赵国追杀,都未曾受过这等耻辱。
“滚、滚雪地啊!”
“大统领,雪地早烘干了!”
秦同眼神悲戚,东楚奸相,似乎把一切都算到了,诱出城关,三路围杀,逼成一团,然后是抛射火油箭……
“杀出去!我等杀出去!”
陈九州稳稳而立,冷冷挥下手势。
举着的两米铁矛的两名楚士,各自成组,怒吼着将铁矛往前捅。虽然无法捅穿赤甲,却足以将赤衣军逼退,再度滚入火势之中。
剩下的那些杂军更不用说了,又身无赤甲,被铁矛一捅,瞬间留下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陈九州,此人太可怕了。”秦同语气悲呼。
一场火势到了现在,两万的赤衣军,已经死得所剩无几,连着那些杂军,也死伤大半,在面对围拢来的楚士,哪里还有死战的气力。
“愧、愧对少主!愧对我傅国先烈!”
秦同怒吼望天,举起手里的长剑,自刎倒在雪地里。
陈九州闭上了眼睛。许久,才再度缓缓睁开。
“赵麟,收拢降军。记住,赤衣军一个也不能留,杂军的话,先关押一处,日后再做打算。”
“陈相放心!”
赤衣军愚忠傅国,是不可能降服的了。不能降服,只能杀死。
这天下大势,原本就是不死不休。
……
立在城头,傅松再度落泪,即便隔得远,他也看清了前方的战况。赤衣军被烧杀殆尽,连着老忠臣秦同,也战败自刎。
“少主,楚人又围过来了!”
傅松惊得浑身颤抖。
连赤衣军都死光了,只靠城里的五万杂军,怎么守住这等小关卡。可是才刚过了一日,若是回头往徐国腹地跑,估计也会被围杀。
第一次,傅松有了深深的绝望。早知如此,他便不会惹东楚了。
“少主,我等要为秦统领报仇!”
“我等不降!”
“即便是死,也要多杀几个楚人!”
傅松一时被感染,再度抹去眼泪,咬着牙点头。
“我家丞相有令,令尔等速速投降,莫要再自误!此乃徐国的驱虎吞狼之计,尔等受骗了!”
一个东楚军参,骑着烈马冷冷掠过关前。
“射死他!”傅松怒吼。
城头上的守军,瞬间抛下一波箭雨,即便那位军参举了盾,还是被射烂了双腿,狼狈地骑马而回,被迅速扶入军帐之中。
陈九州勃然大怒,冷冷压下手势。
不多时,四周围的雪地上,一架又一架的投石车,推了过来。
“攻关——”
“陈相有令!立即攻关——”
……
徐国腹地,斧头关。
若是论地利,斧头关自然比不过天穹关,但它有一个无法比拟的优势,离着徐国境内的各个大营,都很相近。
此刻,斧头关下的一间大屋里,已经重新修葺了番,极奢侈的,用幔布挡了风雪。
但即便如此。
李靖伟依然感觉到身子发冷。在他旁边的徐泊,同样如此。
“靖伟,才几天时间。”
“不到一天,十万亡国军,全军覆没。”李靖伟艰难咽了口唾液。
当初最理想的计划,是亡国军三面犄角,各为助力,即便挡不住东楚,也能耗去东楚十万左右的兵力。
现在倒好,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而东楚三十万大军,死伤不过千。这是什么概念,这分明是妖孽啊。
揉了揉额头,徐泊语气沉沉。
“过了小关卡,东楚的大军,便该到我徐国腹地了。军师的意思,还是依关而守?”
“这是目前来说,最稳妥的办法。”李靖伟认真应了声。
事实上,他心底有一个很大胆的主意,此时却没有说出来。当然,若东楚的三军主帅,并非是陈九州的话,估计他已经付诸行动了。
陈九州太过妖孽,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了信心。
“军师,我已经让人动员民夫,从后方运来军粮,足够一年之用。再者,斧头关也算有险可守。六、六十万的大军,应当没问题的。”
说出这句话,徐泊觉得很憋屈。明明两倍兵力于对方,却偏偏要像缩头乌龟一样,不敢出城野战。
“陛下,暂且忍耐吧。我等与陈九州打过多次交道,此人的布局,太过骇人听闻了。除非是说,真能看见反攻取胜的机会,否则的话,我不建议出城鏖战。”
“天生一个陈九州……我等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不堪了。”
“陛下,且先死守。虽然有些失了国体,但不管如何,挡住了楚军和陈九州的第一波攻势,我等才有机会反攻啊。”
“只能如此了。”徐泊仰着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