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慧彬和蒋松佑抽空去看了一趟秦书佩,秦书佩是天下文臣的表率。
二人到现在都还经常拜读秦书佩写的文章,可世事变幻,如今,他竟然被发配到了南陵。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回来的路上,两人心情都不好,秦书佩看着人没死,可心已经死了。
对什么都是淡淡的,活像一个木偶。
“赵大人,对当今天下局势如何看?”蒋松佑问道。
赵慧彬叹了口气,“或许这只是个开始,嘉宁公主战功赫赫来到南陵,殿下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我们还沉浸在过去的日子里。”
经过赋税徭役征收之后,赵慧彬对朝廷已经失望了。
“赵大人,幸好公主来了南陵,可一旦天下风云突变,你我在历史的车轮下,尘埃都算不上,也不知道南陵还能太平多久。”
赵慧彬:“走一步看一步吧,真要到了那个地步,咱们无愧于心就好。”
经过城门口的时候,赵慧彬本想去茶摊上喝杯热茶,冷不防看见简崇光牵着马车进城。
“我这是看错了?”赵慧彬揉揉眼睛。
“你没看错,就是简崇光。”说着,蒋松佑拍了一下赵慧彬的手臂,带着他走过去。
简崇光一家六口人,两辆马车,他身上穿着补丁衣服,看着有几分狼狈。
“简大人,你这是?”蒋松佑有些不解。
简崇光把马车牵到一边,以免影响过往的行人,“被罢官了,老家也没什么人,南陵气候宜人,就举家而来。”
蒋松佑和赵慧彬对视一眼,眼里同样震惊,然后异口同声道:“被罢官?怎会如此?”
“都是今年赋税徭役闹的!”提到这事,简崇光满脸苦涩,也不知道,他离开后鹤州的百姓会如何……
“对了,我师兄秦书佩如何了?我听闻他生病了。”简崇光有些担心,要是寻常的生病,根本传不到他耳朵里。
赵慧彬把嘉宁公主救人一事,说了一遍,“命悬一线,好在是救回来了,只是心智还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简崇光:“师兄有大才,如今被发配到南陵,心结难纾,等我安顿好了,再去看他。”
他闺女现在情况也不好,唉……
“简大人,你此行想来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吧?”蒋松有指了指西边方向,“我家那附近正好有空的房子租借,环境不错,周围邻里和睦,你可要去看看?”
闻言,简崇光大喜,他是一道圣旨,一夜之间被罢官的,清早就被人赶出了鹤州刺史府。
“这一路匆忙,确实什么都没准备好,难为蒋兄费心了。”
蒋松佑摆摆手,“费心什么,以后大家也有个照应。”
……
金山镇。
杨蓁知道简崇光已经有了住的地方,便没管了,继续忙活梯田改建事。
要是速度再快一点,明年春夏就能种上水稻了。
一开始,金山镇的村民也不知道,为何要把好好的山地,弄成这个样子。
可慢慢的,一些年长的种田好手,发现其中的端倪了。
原本陡峭、难以耕种的坡面通过修筑梯田被改造为可耕种的平地,他们可种植的面积就多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梯田的田埂和坡面的特殊构造能够减缓水流速度,减少水土流失。
能将雨水和地表径流蓄积在田地里,有利于土壤的保持和肥力的维持。
发现这一点之后,金山镇的村民更有干劲了。
过年的时候,整个金山镇大部分的梯田已经改造完。
为了让梯田更有肥力,整个冬日,杨蓁让人在田里不停地堆肥,养地。
今年冬日,南陵还算太平,可是北方却遭遇连日的暴雪,河流冰封,房屋被压倒,牛羊被冻死……
整个北方,可谓是饿殍遍野!
杨蓁让人送了不少粮食去扈州,可依旧是杯水车薪。
“主子,都城暗卫传来消息,朝廷派出了赈灾督管,也带着赈灾粮去了北方,不过,都是张丞相的人,恐怕赈灾情况不容乐观。”
墨量说着,把暗卫送来的消息,递给杨蓁。
“三万两银子,赈灾?”杨蓁觉得皇帝估计是丹药嗑多了,脑子不好了。
“不止赈灾款,赈灾粮也不多,今年江南盐患,粮食收成不如往年。”
“我知道了,你去查一下,我们还能北运多少粮食?再送一些过去,交给扈州总兵,让他暗中安排。”
墨量:“是!”
……
南陵的粮食确实是送到了北方,可是扈州总兵俞士鸿也不敢将粮食发给受灾的百姓。
张丞相的人指定了几个地方购买粮食,也只能在他们规定的地方购粮食。
城中有良善的人家,自发向百姓施粥,都被抄家,甚至还有被当场打死的。
俞士鸿看着嘉宁公主送来的粮食,一时间愁得头发都白了。
最后,俞士鸿的妻子给出了个主意,让扈州的土匪帮忙,让他们把粮食兜售给几个灾情比较严重的村子。
战战兢兢做完这一切,俞士鸿心里宛如被冰雪冻住一样。
他们一个总兵,竟然沦落到跟土匪勾结。
这都什么事?
杨蓁收到俞士鸿的信,和众人一起看完,整个房间只余下一声声的叹息。
“行了,都别愁眉苦脸了,只有南陵越来越好,抵御风险的能力才越强,过几日说不定会有逃难来的人,不管多少,好好安顿。”杨蓁说道。
赵慧彬起身拱手:“是,殿下!”
……
立春后,玉泉岭全部的地,都用来育苗,就为接下来的春耕做准备。
杨蓁抽空去看了一次秦书佩,可惜没见到人。
秦书佩被朝廷伤透了心,整日在家中沉迷木工,要不就是跟着家人去下地干活。
杨蓁想在南陵建学堂,几次请秦书佩出山,都被拒绝了。
“这人真不识好歹!”林滔有些不满,“就这心理素质,也不知道怎么当上户部尚书的。”
“秦书佩有文人风骨,被朝廷厌弃,被帝王否定,自然会心灰意冷,就看他什么时候想明白,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了。”
林滔:“那学堂那边请谁做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