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灵石默默收进怀中,呆呆地道谢,又问:「师父,接下来,我们怎么走啊?」
二人落脚的地方是一片山崖,夕阳下血红的云雾缭绕在峭壁之间,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将缥缈峰隔在对面,看过去仿佛近在咫尺;而不过跨过面前的鸿沟,隐匿在层云之间的缥缈峰,永远远在天边。
这道鸿沟就是划分人神两界的天堑。
云棠取出通天佩朝空中一挥,在法力的催动下,通天佩的翠绿逐渐淡化,玉质佩身散开,慢慢散做一朵浅绿色的祥云。
祥云降到悬崖边,云棠朝沈天颂招手:「走吧,天堑之内凡人无法使用法力,我们坐通天佩过去。」
沈天颂忙跑过来,刚要朝祥云伸脚,瞧见白蒙蒙的云团下露出漆黑一片的深渊,猛得倒吸一口凉气,身子已经退回大半,脚却还在崖边。师父让他上去,他一定不会后退,但不后退,也不敢往前。
云棠瞧他是不敢上,边先一步跃入云上,回身笑道:「放心,掉不下去。」沈天颂才深吸一口气,一咬牙一闭眼,迈了上来。
二人坐稳,祥云开始慢慢朝天堑对面飘去。沈天颂攥着衣摆,紧张兮兮地盯着对面,一眼也不敢朝下看。
云棠看他样子实在滑稽,有意逗他:「我听说天堑之下直通地府,在这里一脚踏空,可以直接去阎王家串门。不过看着样子下面应该挺深,想去串门,估计要走很久。」
说着,她还故意拉他袖子,「哎,你觉得从这掉下去,要用多久能见到阎王?一年?两年?不会头发白了都没到底吧?」
沈天颂的手心都冒汗了,僵着脖子问道:「师父,真的有可能掉下去吗?」
云棠点头:「有啊!你看我们俩现在挤在一朵云上,万一来点意外,我们在这又不能施展法术,稍有不慎,不就掉下去了。」
沈天颂闻言面色惨白,云棠忍不住笑了一声,不再拿他取乐:「不过你放心,缥缈峰是战神居所,素来安宁,在这里发生意外的概率,跟战神来亲自接我们差不多,几乎没有可能。」
话音初落,远天夕阳里突然闪过一道金光。
云棠目光一晃,皱了皱眉:「天颂,你看到有东西过去了吗?」
沈天颂朝云棠看着的方向望去,夕阳一片祥和,他愣愣摇头:「没有啊!」
云棠依旧盯着刚刚金光闪过的位置,片刻,临近位置又有一道金光闪过。
她又拽了拽沈天颂的袖子:「天颂,真的有东西在闪。」
沈天颂又看过去,依旧什么也没看见。
云棠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突然,耳畔飞速刮过一道寒风。
伴着一道金色的光影飞驰而过,云棠终于看清了,一闪而过的不是金光,而是人影。
「司徒澈?!」
云棠忙转身朝金光飞驰而过的方向看去,司徒澈一袭金衣站在他们来时的山崖上,两指夹着一根巴掌大的白色翎羽。他朝她抬手一挑,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云棠登时察觉不对,没等反应过来,便听身后的沈天颂大喊:「师父!师父!不好啦!」
一转身,一只展翅足有十米的白色巨鸾如飓风般横扫而来,将通天佩所化的祥云沖成漫天幻影。二人毫无防备,直接从云上跌落。
在被捲入天堑的一瞬,云棠拼了命去抓沈天颂,却还是一把抓空,与沈天颂齐齐朝天堑深处跌去。
几乎没用任何时间反应,云棠一手展出惊蛰弓挂在天堑之下凸起的巨石上,一手将功德灯反手一挥。鎏金般的功德在一片漆黑的深渊里画出一条长线,径直向不断下坠的沈天颂飞去。
璀璨的金色一路向下,终于在某一瞬定了下来,与此同时云棠的手腕上传来巨大的下坠力,是功德灯拉住沈天颂了。
「天颂,你没事吧?」
云棠久违得惊出一身冷汗。
很快,天堑下传来沈天颂故作平静,但难掩颤抖的声音:「师...师父放心,我没事。」
他还不忘关心云棠,「师父,你呢?你还好吗?」
云棠大声回道:「我没事。你别乱动,抓稳功德灯,我先想想办法带你上去。」
云棠在下坠时用散开的功德在崖壁上做了标记,金闪闪的功德顺着崖壁一路向上,几乎忘不到尽头。
向上是数百米峭壁无处抓扶,向下是万丈深渊望不到尽头。云棠挂在崖壁上进退两难,攥着惊蛰弓的掌心依旧渗出细汗。手一滑,她和沈天颂都保不住小命。
这下麻烦大了 。
云棠现在受天堑约束,不能施展法力,如果只有自己,尚有机会徒手攀岩而上,但下面还挂着个沈天颂,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思量片刻,她朝下喊道:「天颂,如果只有你自己,敢上缥缈峰吗?」
沈天颂平时反应慢,这阵脑子倒是活络起来,一听云棠的话,忙急道:「师父,你不会打算把我一个人送上去吧?」
「聪明!」云棠笑了笑,「敢吗?」
「我有办法将你送上去。等你上去后,就去缥缈峰上找战神麾下的广华仙君。我和这位仙君曾有几面之缘,或许人家大发慈悲,能恕你我二人擅闯之罪,来这天堑之下救我一命。」
沈天颂支支吾吾不肯应,他怕他做不到,万一请不到广华仙君怎么办?
万一请到了,回来晚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