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珩继续道:「上次天尊命我前往无妄深渊调查,我在深渊下,也发现了这种血色的咒文。这种文字和引梦术一样,都源于上古巫族。」
云棠立刻会意:「你是说,半面鬼和上古巫族有关?」
「还不能确定。但据天庭史料记载,上古巫族灭于三万年前,而半面鬼第一次出现,也差不多在那段时间。」连珩起身将地上的碎砖收好,「等离开这,我将这些咒文带回天庭交给天尊,或许会查出什么。」
云棠将手里的碎砖块也递给连珩,伸手间,余光瞥见砖块下,似乎刻着什么。
她将砖块翻过来,一道道刻痕交错在一起,像是画面的一角。
云棠愣了愣,又问连珩要来余下的砖块。二人将碎砖块拼好,一副画呈现在砖面上。
一名落魄的小少年坐在荒漠里,身前站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女子朝他伸出手,似乎在向他递东西。
这幅画显然是司徒澈所画。女子掌心的物品许是一枚红色的珠子,他没有颜料,便划破手指,点上一滴血。
云棠打量一阵,没看出什么名堂。连珩的脸色却悄然变了。
他认得出来,司徒澈画的女子......是云棠。
准确的说,是前世的云棠。
作者有话要说:
云棠(舔嘴角ing):甜~
第43章 罗生塔(七)
司徒澈出去洗澡许久未归,云棠二人便一直在房内等他。
方才在石棺内,连珩忘乎所以地将指尖陷入云棠的长发。尽管离开灵堂前,云棠重新梳理过,此时高高束起的秀发却仍略显凌乱。
连珩牵住她的手,将她带到梳妆檯前坐好。云棠不明所以地回头,问他:「怎么了?」
连珩浅笑不语,缓缓解开她的发冠。青丝一瞬间散下来,连珩拿起梳子,仔细又温柔地梳理起来。
「我自己来就行了。」
云棠抬手去拿连珩手里的梳子,连珩却趁机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我弄乱的,当然我来负责。」
温润的眉眼绽开一抹笑意,像春风化雨,又染上初开桃花的魅意。
云棠顿时红了脸:「孟浪!」
连珩依旧浅笑不语,默默低头,一缕一缕,仔细地将她的长发束起。
云棠透过梳妆檯上的铜镜,能将连珩目光中的温柔尽收眼底。她恍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连珩时,雨幕后的男人带着冷气,像从未体会过人间烟火,举手投足都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
可不知从何时起,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好像随着那场春雨一起消散了。他的话音变得温柔沉静,目光总是深邃平和。他好像忽然从神坛上翩然而下,变成了和她一样为七情六慾所扰的普通人。
他的凡心,她听到了。
云棠不免会窃窃地想,这镇守三界的战神,也算为她走下神坛了吧!
「连珩,」云棠轻声唤他,「以后,你会一直为我梳发吗?」
连珩将发簪簪好,从背后将她环抱,轻轻搭上她的手。
「会,会为你梳发、为你裁衣、为你酿酒添茶。」他看着镜子里满眼期许的姑娘,「为你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云棠回眸,鼻尖在连珩的鼻尖上蹭了蹭:「不必生生世世,我要你只爱我这一世,只爱我一人。」
如果有朝一日她当真会离开,这一世的情爱便尘归尘、土归土,奈何桥一过,他永远不必寻她。
连珩明白云棠的意思,不由将她抱得更紧:「好,如果你离开了,我一定不会去寻你。」
「但我要你这一生一世,既是永生永世。」
云棠看着连珩,忽然开始迫切地希望,她当真能如浮游散人所言,可以飞升成神。那时,她可以和连珩同游九天,可以陪他守三界太平,可以与他朝朝暮暮、享万载余生。
「连珩,你说,我可以飞升吗?」
连珩笑了笑:「当然。到时候,你可以来缥缈峰,我去鹭岭也成。不过,云老闆得给我付薪酬,不能让我打白工。」
云棠失笑:「我可没有薪酬给你。」她转过身,勾住他的脖子,「吶,如果我始终不能飞升,怎么办啊?」
连珩抬手在她的鼻尖上轻轻一刮:「傻瓜,我是神,我说了算。」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声轻咳。
司徒澈咳完直接把门推开,抱臂斜倚在门廊上:「真不是我要偷听,这门隔音不好。」
云棠的脸红成一片,忙从连珩的怀里脱身。
「走吧!去找辛玖。」
说完,直接熘了出去。
连珩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已经冷了下去。司徒澈倚在门口,二人无声对视。
片刻,连珩先开口:「你认识阿墨。」
司徒澈的下颌微扬,冷金色的眼眸仿佛凝着一层薄霜。
「她叫阿墨?」司徒澈的语气很冷,「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知道,她不是云棠。」
他垂眸看向掌心,一颗剔透的血珠正被他攥在手里。
云棠走后发现二人没跟上,刚好又折回来,见二人一动不动地互相对视,不解道:「等什么呢?走啊!」
连珩从房内随走出来,在司徒澈的身边时顿下脚步:「她是不是阿墨,不需要你来判断。她会有自己的选择,无论如何,我都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