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神医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如此原因。”
程夫人笑着说道：“所以说真是无巧不成书，我这姐妹，竟然跟靳老先生有此般缘分。”
靳神医笑着看了陈月芝一眼，“只能说，她合该是我的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四个字一出，那年轻郎中的脸色大变，“靳先生，她年纪这么大了，如何当得起您的关门弟子？”
靳神医淡淡扫了他一眼：“我想收谁为徒，还要经过旁人的应允不成？”
年轻郎中忙道：“学生不敢，学生只是觉得她年纪太大，只怕学不到多少东西，到时候再坠了靳先生的名声。”
姜晚气不过，说道：“你凭什么就认定了我娘会坠了师公的名声？就因为她年纪比你大了些，你就觉得她不行？你忘了刚才是谁差点险些误了那老太太的性命了？”
年轻郎中不忿：“溺水之人十之八九都救不回来，这是常识！”
姜晚哼了一声：“那我娘怎么就救回来了？便是凭着这一手，我娘也绝不可能砸了师公的招牌！何况，我娘天生聪慧，学什么都很厉害！”
陈月芝都觉得脸皮烧得慌，尤其当着靳神医的面这么被自家闺女夸，她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但女儿这是在维护自己，她也不能露了怯。
靳神医笑着点头：“说得好，你娘是个聪慧的，也是个天生的医者，为师对她很是看好，相信她能和你的那些师伯们一样，继承师公的衣钵。”
陈月芝忙朝着靳神医施礼道：“师父，弟子自当努力习医，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那年轻郎中面色灰败，也不敢再说什么，忙悄悄地退到了一边。
靳神医朝姜晚招了招手：“小丫头，过来。”
姜晚赶紧屁颠颠地跑了过去，“师公，啥事儿啊？”
靳神医小声问道：“你娘叫啥来着？”
方才高兴过了头，一激动就把徒弟给收下了，结果连徒弟叫啥都不知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也不好问，只能悄悄问这小徒孙。
嗯，这小丫头看着才四五岁的样子，应当不会笑话他的。
姜晚努力掐着自己，才能勉强维持住淡定，“师公，我娘叫陈月芝。”
靳神医小声嘀咕：“名字还行，要是叫什么春花大妞的，还得费心思给她改名字。”
姜晚觉得她这个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师公，其实是个老顽童。
因着靳神医今日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所以便让陈月芝先行回家，明天再过来寻他。
于是三人辞了靳神医出来，朝着山下走。
一路上，好些百姓都笑着对陈月芝道：“恭喜女神医拜师成功。”
陈月芝跟人说了一路的谢谢。
回到车上后，陈月芝才缓过神来，按着胸口道：“我咋觉得就跟做梦似的呢？”
程夫人也道：“别说是你了，便是我都觉得像在做梦。姜嫂子，你可知道拜入靳老先生门下是什么含义吗？”
陈月芝和姜晚都跟着摇头。
她们这人生地不熟的，以前连靳老先生的名讳都没听过，哪会知道跟他有关的事情。
程夫人这才道：“靳氏一门，世代为医，其门下弟子更是遍布天下，但凡是能叫得上号的名医，都跟靳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但门下弟子，和亲传弟子又有着天壤之别。门下弟子，只要是学医，且也资质，靳氏都会收下教授医术。但能做亲传弟子的人，却少之又少。”
“靳神医八十多岁了，这一生也不过只收了五个亲传弟子，且个个都已是大名鼎鼎的一方名医。”
“之前就有传闻，说靳神医年事已高，估计不会再收徒了，多少前来拜师的人都没能入他老人家的法眼。没想到今天却是把你收了，也难怪那个小郎中那么惊讶。”
陈月芝和姜晚都被震惊了。
母女两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事儿过于玄幻了。
程夫人道：“若是我们今天按我原来的想法，你顶多也就能入医舍跟着学些医术。但那会儿你救下那个老太太，又将那救人的法子公开了，这才打动了靳神医。”
陈月芝内心无比激动，伸手把姜晚抱在了怀里。
她心里很清楚，今天自己能有这个际遇，完全是因为姜晚。
若不是姜晚临时传授她救人的法子，又让她把那法子公开，她又怎么可能会入了靳神医的眼？
突然，马车猛地停了下来。
赶车的马夫说道：“夫人，前面有人拦车。”
程夫人的丫环挑了车帘一看，“是陈夫人救下的那个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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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个妇人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陈月芝掀了车帘一看，就见那妇人和老太太跪在路中间，两人身边还带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那孩子身上也湿淋淋的。
她赶紧下车，要把三人扶起来。
谁知三人非要给她磕头。
“你们别这样，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当不得如此。”
妇人却道：“女神医，你救了我婆母，就等于救了我们全家，你受得起这一拜。”
陈月芝拦不住他们，只得赶紧侧身避开。
等三人磕了头，她赶紧把人给扶起来，“大娘，你这才缓过来，身子正虚弱着，一定要好生休息。还有方才施救时，你胸口只怕也被伤着了，回家之后一定要好好养着，这两三个月内不要做重活。”
老妇人连连点头：“谢谢女神医，你的大恩大德，老妇人永世不忘。”
程夫人见三人都狼狈不堪，便问了一句：“你们可是住在这附近？”
妇人忙道：“我们家住杨柳村，来这边摆摊，看见女神医和夫人要走了，便过来给女神医磕个头。”
程夫人道：“杨柳村？那倒是离着小山村不远。看你们这样子，今日也别顾着生意了，先趁着我们的马车回家吧。”
婆媳二人自是不肯上车，他们一家三口都脏兮兮的，上车把人家马车弄脏了就不好了。
但程夫人坚持，陈月芝也劝着，最后到底还是被扶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