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刹那,官道上的两拨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正前方。
这支百人的队伍,即便是在策马奔腾时,仍旧军列整齐划一。
共振下,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威势,予以他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则是为首的那张年轻面孔。
一身绯红蟒袍的他,在策马而来的途中,顺势合上了自已的刀刃。
很显然,刚刚的那隔空一斩,便是出自于他之手。
‘吁。’
伴随着他的勒马而立,整支队伍令行禁止。
现场,在瞬间陷入了静谧。
‘轰。’
伴随着许山下马,众人耳中才再次听到,锦衣卫集体落地的声响。
“他就是许山吗?”
“老纪你框我。还说长的随你……”
“这要比你强百倍啊!”
“岂是一个帅字了得?”
三观跟着五官走的朱幼凝,着实被许山这炸裂的出场,所深深吸引。
饶是张廉崧,望向他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好奇和惊愕。
因为在刚刚的那一刀中,他隐约感受到了混沌之劲。
这不是九品才能参悟的气劲吗?
对方比自已大不了几岁,就已经九品了?
“吾等参见许大人!”
看到许山走过来后,禁军侍卫长率部连忙上前行礼。
“我娘呢?有没有受到惊吓?”
当他刚说完这话,朱幼凝连忙上前说道:“夫人晕车,睡着了。不会受到惊吓的!”
“嗯?你是谁?”对于眼前这个模样人畜无害,笑容甜美的女子,许山下意识保持着警惕心。
“啊?我,我是纪镇抚使,安排在夫人身边的丫鬟叫翠花。”
“老纪安排的?”
“对。这是他的亲笔信。”边说,朱幼凝边把纪纲的书信递给了许山。
想要让他彻底放下戒备,接受一个陌生人。很显然,老纪这个活招牌,绝对好使!
“确实是老纪的手笔。那他呢?”
一边看着信笺,许山一边瞥向了不远处的张廉崧。
“我……”
“他也是老纪安排的小厮,叫狗蛋。”
“啊?”
听到这,打小就是天之骄子的张廉崧,人都麻了!
我堂堂气运之子,天一道第三代领军人物,给人当马夫、小厮也就算了了,现在还化名‘狗蛋’?
刚准备说什么的他,在迎上自家小师叔那犀利的目光,瞬间抱拳道:“大人,小的狗……蛋。”
“这名字起的好,皮实!”
拍了拍对方肩膀的许山,本想着上车去看自家母亲,谁曾想对面回过神的林腾,当即咆哮道:“敢动我江南林家的人?”
“你特么的有几个脑袋?”
“玄长老,给我弄死这个为首的狗东西。”
“本公子,倒要看看谁特么的敢在京城和太后、林相的子侄叫板。”
知道对方人多势众的林腾,在发飙的时候,故意道出了自已的背景。
在他看来,偌大的京城没有比这更有威慑力的话?
若是,你们有哪个不长眼的,胆敢‘助纣为虐’的话,太后及林相就不会放过你们。
这一招,他林腾在江南用了无数次,次次好用。
然而,当他的话刚落音,一路护送他们而来的几名金吾卫,反倒是慌了神。
“林公子!”
“万万不可啊。”
“许大人,不仅是锦衣卫佥事,更是……”
不等对方说完,林腾直接打断道:“老子管他是谁呢!”
“一群朝廷鹰犬罢了!”
“今天就要他死,我看谁敢拦?”
“玄长老,动手。”
“是。”
‘啪嗒嗒。’
伴随着林腾的一声令下,随其从江南而来的几名高手,纷纷策马冲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后,许山淡然的扭头对朱幼凝说道:“你上车陪着夫人,别让她老受到了惊吓。”
“啊?是。”
许山本不想在今天迎接自家母亲的时候大开杀戒,可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戳自已眉头。
得嘞,那就别惯着了。
“大人,夫人睡的很沉。”
从马车窗口处探出头的朱幼凝,刚说完这话……
以王启年为首的锦衣卫高手,‘噌’的一声,当即冲了出去。
‘滋啦。’
‘噗嗤……’
仅仅数息,随林腾一起来的十多名好手,连带着马匹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血腥、暴戾的一面,着实把朱幼凝及张廉崧给看呆了。
前者,则是因为许山的胆大妄为。在她的思维里,如今的东林党,还在京城一手遮天。这群锦衣卫,为什么敢动的手。
后者,则被眼前的一幕幕,所深深撼动。
特别是眼前这个男人,从头到尾没说一句废话。仅仅一个眼神,他的属下便前赴后继的为其拼命。
这笔装的,可要比自已之前在道门里装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我要跟着他学!
我要超越他!
而偌大的现场,最为震惊的要数林腾了。
当他看到这一幕后,先是紧张、胆寒的深咽一口唾沫,随即,强装镇定的嘶喊道:“你,你们敢杀林家的人?”
“你们摊上事了,你们摊上大事了。”
“哈哈。”
待其说完这些后,以王启年为首的众锦衣卫们,各个发出了刺耳的冷笑声。
望向林腾的眼神,更是充斥着鄙夷之色。
就连一步步朝着他这边走来的许山,都被对方逗笑。
“大人……”
看到许山走来,原本针对林腾严丝合缝的包围圈,让出了一条人行道。
‘啪嗒。’
伴随着他的驻步,整个现场,除了肆虐的野风,再无一人胆敢吭声。
这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没有比这,更威风的了。”
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张廉崧,仿佛找到了人生的灯塔,望向这道背影时,双眸放着光。
同样被其深深吸引的朱幼凝,单手托着自已婴儿肥的俏脸,一时间看呆了的嘀咕道:“问道红尘的对象,若都是这质量……”
“太上忘情,不练也罢!”
而直面面对林腾及身旁仅有的几名金吾卫时,许山脸上虽然仍旧挂着淡然的笑容,可落在他们眼中,却是如此具有压迫力。
“我这人啊,不喜欢仰着脖子跟人说话。”
“累,是其次!主要是你们还没到,让我仰望的地步。”
‘啪嗒嗒。’
许山的话刚落音,那几名亲眼见证过对方在京发飙的金吾卫,当即下马。
整个现场,唯有林腾六神无主的坐在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