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定二十三 抛妻弃子原世美6

一月后。

“醒醒,醒醒,公主来看你了。”牢头趁着没人看见,踢了一脚栅栏边上趴着的原谨。

这牢里多少年没进过大人物了,因此原谨被押解进来的时候,引起了不少的轰动。

只是这地牢啊,不比其他地方,在这里面待久了那就废了。

就算这驸马再是容颜俊美,再是玉树临风,进了这地牢,不洗漱不换衣一个月,还不是落魄如普通人。

小桃一只手拎着食盒,一只手替公主牵着裙摆走进了这阴冷潮湿的地牢,身上的鸡皮疙瘩不停地往外冒着。

她抬眼去看公主背影,心中赞叹,公主不愧是公主,无论身处什么环境都是优雅如孔雀一般,真是让她自惭形秽。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公主为何不一开始就来探监呢,而非要等一个月。

“小桃,你出去吧,我与驸马有些悄悄话要聊。”走到了原谨牢房门口的公主,挥了挥手。

小桃心中有些吃味,明明她很会保守秘密的,怎么公主每次都要自己出去呢。

想归这般想,她却是不敢忤逆公主的意思的。

原谨望着高贵如仙的公主,弯着腰替他摆着膳食,不知道她又是要摆什么谱。

他进来这地牢一月,堪堪搞明白了他所犯何罪。

只是,派韩奇杀妻杀子的事儿,他未曾下过命令。

虽然是清者自清,却也明白这事儿的主动权在公主身上。

要想秦香莲母子仨人彻底安全,他只能默不作声把罪名给扛下来。

“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来看你吗?”公主替他斟满了酒杯,双手递到了他的面前。这是很少人才有的待遇。

他在地牢这一个月,显而易见的沧桑了许多。

她以前还从未见到过他有胡茬的样子。

他以前在自己面前,总是那般淡淡的,随时都要抽离似的冷漠。

她主动请求父皇赐婚那日,她兴高采烈去找了他,他也是那般的淡,那般的疏离,让她害怕他随时都会离开。

“原谨不知。”他本来就不喜欢原世美这个名字,因此直接舍弃。

“不,你知道的。”他没有接自己的酒杯,她也并不生气。她抬袖遮住脸,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公主若是说我知道,那我便是知道了。”原谨不想继续站着了,索性席地而坐。

在这冷清、破败、腐朽的牢房,他衣服松垮,半倚着墙壁的样子,反而有几分落拓不羁。

她眼神有些发直,问起他还记不记得与自己的初见。

原谨仔细搜索着回忆,竟然是一片空白。

这样重要的事情,剧情里竟是半点没有的,难不成要他自己脑补。他有些……无语。

他没出声,她只当是他与自己赌气,把回忆娓娓道来。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七年前。”

“那天,我嫌宫中烦闷偷溜出来,正巧与你在街上撞见。我穿着华贵的丝绸,带着名贵的首饰,若是长年在京城的人一眼便能认出我的身份非富即贵。可是,你撞到了我,一言不发地往街巷走去。”

“我开始是气愤你的态度。本意是想跟着你,然后把你臭骂一顿的。可跟着你在这青巷走了许久,心竟然奇异地安了下来。”

“本来想臭骂你的心慢慢平静,竟生出了想要认识你的心思。我快走到你身后,想要与你打招呼,你却突然停了下来,我没有防备撞在了后背,而后流出了鼻血。”

“你依旧一言不发,可是你扶着我的动作温柔了许多。你眼神在小巷四周逡巡,快速摘来了绿色的药草,在掌心细细揉搓,为我塞住了流血的鼻子。”

“我自小就金尊玉贵,宫人没有尝过的膳食点心从不会入口,不柔软的衣服丝织品,从不会上身。那日,竟然鬼使神差相信了你,让那泛着绿颜色的草药弄脏了脸颊。”

“我以为你帮助了我,会想问问我的名字的。可你依旧淡淡的,一言不发地带着我穿过了那条青巷。”

“出了青巷,我便被宫人找到。等我回头想要问你名字,你竟然不见了踪影。”

“我们再次相见,便是在金銮殿上。你对父皇的问题对答如流,你这张脸比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还要俊美。只是你眼中多了温和,不似我们初见时候的冷淡。”

原谨安静听她讲完,主动拿了酒杯,替她斟酒。

他没想到的是,公主竟然是对原主一见钟情。难怪她会如此痛恨秦香莲母子。

她接过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这次,她没有望他,而是低头看向了自己的鞋尖。

原谨也注意到了她今日所穿的鞋子,脚尖上镶嵌着的那颗珍珠如拳头般硕大,一看便价值不菲。

“是不是很引人注目?这是父皇赏赐我的珍珠鞋。上面镶嵌的是南国进贡而来的东珠。这是父皇对我懂事的奖励。”她自嘲笑了笑,缓缓道,“我知道你恨我让你当了驸马,断了你当官的梦想。所以,这些年你对我的冷淡,我全都可以理解。”

“你看,我们成亲这些年,我多懂事啊。从来没有给你找过任何麻烦,我也没有闹出任何绯闻流言。甚至,在知道你派人回老家打探秦香莲的消息时候,也没有与你吵闹一句。”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比旁人差在哪里了。你竟然会对我一点都不动心。要知晓,我是当朝最美丽的女子啊。不仅是男子爱慕,就连女子也嫉妒我的容颜。我一直不明白的事儿,直到秦香莲找到了驸马府,找到了你。”

“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吧,你望向他们母子三人的眼神有多么心疼。那样的眼神,是我渴望了多久的啊,可我从来都没有得到。我从来都……没有得到。”她终于卸下了一直伪装的坚强,露出了原本的脆弱。

“原谨,你知不知道。我是当朝最高贵的公主,是最受人尊敬的皇女。若是我想,不用说一句话,多少世家公子都要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怎么……你就这么地油盐不进呢……”看样子,她有些醉了。

原谨这才忆起,她其实从不饮酒的。

尤其今日这酒,粗粗一闻,便知道度数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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