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定七 墙头草的男宠8

“虚情假意、伪善、无耻……”王显站了起来指着他,怒声大骂,“我乃朝中五品官员,你一小儿竟然敢指摘我等,实属以下犯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裴瑜本以为他会吃亏的,但没想到他竟然把这两人气得昏头转向,忍不住向他竖了个大拇指。这些臣子在她眼里还真的就如原谨所说的“虚情假意伪善无耻卑鄙无知”,不对,还有加上“唯利是图见风使舵”八个字。

原谨慢悠悠看了她一眼,接受了她的赞美,这才转向对方,补充道,“您年纪是有些大了,忘记了后面的‘卑鄙无知的小人’七字。”

“原姬原大人何在。今日如此盛大的日子,竟然放任家中庶子在此放肆!”张昭目光在文武百官中逡巡。

藏在百官之中的原姬在认出自己儿子的那一刻,已经无地自容。

这都城中的闺阁男儿,谁像他一般大胆出门,还堂而皇之抛头露面的。哪怕日后真是皇太女裴瑜登上了九五之位,有了今日的事迹,他也登不上什么高位。她这儿子今日算是废了。

现下又被同僚给点名,自然把自己藏得更深了一些。

“我倒是觉得原大人这儿子甚好。”女帝话音一落,文武百官都跪了下来。

原姬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珠,默默又跟着跪了下去。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哪怕和那些老臣们交往都说现在女帝是最高深莫测心意难猜的一位。她一时之间也分不出女帝的意思到底是夸赞还是反讽。

“原家小子,你继续。”女帝隐藏在阴影中半张脸袒露在阳光下,原谨只看了一眼便迅速转了回来。这下,有了女帝给的勇气,他更加肆无忌惮地开始输出嘲讽。

“张大人和王大人受家族荫蔽,必定自出生便生长在这都城,身边有婢子男仆伺候,享受的也是锦衣玉食。家族期望不过是希望你们能够用手中的笔记录一个真实的历史。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在都城之外,还有的许许多多的人他们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

王显气得胡子一翘,“如今天下安定,所有百姓安居乐业,过的能是什么日子。”

“朝不保夕,食不果腹,有了上顿没下顿。”原谨停顿了一下,清澈双目中凝聚了悲伤,“出生在都城的王大人和张大人的人生目标是死后千古留名,可南疆的百姓们,他们的人生目标只是活着。活着,已经用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

“那是他们命不好!”张昭此话一出,惹了众怒。女帝再次给了眼神示意,身边的人才把喧闹制止了下来。

“是啊,他们的命真不好。一出生就生活在了南疆,过着艰苦的日子。南疆的这些叛贼早就和其他小国势力勾结。他们残害我南疆百姓,从未因为是同胞手软过。他们抢掠我南疆百姓,从未因为是同胞心慈过。他们对待南疆百姓尚且如此凶恶,若是来了都城,二位大人以为自己还有命否?”

张昭气得手发抖,“无知小儿,在此诡辩。从南疆到都城层层关卡,区区叛贼又如何能够到来。”

“张大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无知。那原谨只能继续再指教了。”清秀少年往前走了一大步,掏出了一方丝帕递给了边上的百姓。

“我刚刚注意到你跟着喊了另换储君,所以我想让你看看南疆真实的状况。这只是我按照真实情况临摹下来的一方场景而已。”

“因为叛贼和他国势力勾结,我南疆百姓民不聊生。女子,被女干淫;男子,被抓去充军;老妪,被抓去做饭;老人,被抓去做杂活。他们是我朝百姓,原本应该过着自己安安稳稳的日子走完一生,因为叛乱,与妻子生离,与儿子死别,与父亲阴阳两隔,与母亲再无相见之日。现在你告诉我皇太女做得不对。皇太女不应该杀掉这些叛贼。那你告诉我,皇太女怎么做你才满意?”

“任由南疆百姓惨死在这些叛贼手中?”

“任由叛贼与他国势力一步步往我都城逼近?”

“任由叛贼……”

原谨每说一句话,猥琐男人的面上便多了一分羞愧。他心理防线竟然直接崩溃,挤到了人群背后去。

王显还想狡辩什么,原谨走到了他身边,高声道:“王大人忧国忧民的情怀让人感动。可战争从来都不是儿戏。不是朝堂上的争斗,你来我往之间的心有灵犀,而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结局。皇太女是做错了,但她错的不是杀掉了假意投降的五千降军,而是错在了保护了王大人这样愚昧的官员和刚刚那般愚昧的百姓。是你们安居乐业太久了,忘记了她也不过是位女儿的身份。她带领着英勇的士兵们在南疆浴血奋战抵抗叛贼,而你们在都城安稳过着日子却想算计她的储君位置。扪心自问,到底是谁真道德谁真伪善?”

王显身子抖了抖,原谨按住了他的肩膀,张昭想说话,原谨给了他一个满是戾气的眼神,“要是我是二位大人,现在就应该亲自撞死在这石碑上向皇太女和所有士兵们谢罪了。”

挡在石碑前的士兵听到他这句话,立刻躲开了去。他虽然是没有参加过战争的新兵,但想都想得到“兵不厌诈”。那五千降军在投降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死亡的命运。

张昭和王显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着石碑,都没了死亡的勇气。两人低低埋下头去。

人群中突然鼓起掌来,被骂醒的百姓们纷纷下跪大喊,“皇太女千岁千千岁。”

戴着帷帽的安虞和小厮趁着这个时间挤了出去。他完完整整地把裴瑜的神色变化看在了眼里。他知道,自此之后,原谨这个名字连带着这个人,都会深深印刻在对方心里了。

女帝目光与坐骑上的皇太女相对。难得的,她对自己这位大女儿看男人的眼光有了赞同。裴瑜倒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去。为自己之前小看原谨是闺阁男儿而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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