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元嘉二十九年,公元452年八月,孝文帝刘义隆北伐失败,元嘉之治成果付之东流,百姓困苦,刘宋危机四伏。
同年十月,刘义隆积劳成疾,又因北伐失利忧虑异常,身患重病,于是赐婚自己第六子刘诞,用以冲喜。
刘诞府里,一片喜庆钟鼓之后,新人拜堂,送入洞房。
洞房花烛夜,红妆少女坐在床边,低着头,绝美的容颜白里透红,在摇曳的烛光下凭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刘诞怔怔的望着红妆少女,还没有缓过神来。
一分钟前,他正在做视频盘点刘宋的奇葩皇帝,然后突然一阵晕眩,他就来到了这儿,同时脑中多了一段陌生的记忆。
这段记忆里,现在是公元452年十月,他是刘义隆的第六个儿子,刘诞。
他面前这个红妆少女,是他的夫人,尚书仆射徐湛之的女儿,徐之瑶。
今天是他们大婚的日子。
“我真的穿越到了刘宋?”
作为一个视频博主,刘诞深知南北朝的混乱,刘宋帝王的变态,因此不愿相信,幻想着这是一个梦,走到床边,轻轻掐了一下红妆少女美丽的面庞。
“疼……”
红妆少女声音很轻,羞怯得将头埋得更低。
会疼。
那就不是梦!
刘诞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如泄气的皮球瘫倒在床,完全把身边的徐之瑶晾在一旁。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过了许久,徐之瑶终于禁不住沉默,开口道:“随王殿下……”
听到随王殿下四个字,刘诞猛然坐起身来,喃喃道:“对啊,我是王爷,不是小民百姓,即使是混乱的南北朝,我也有机会翻盘。”
徐之瑶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柔声道:“殿下,你怎么啦……”
“让我想想,你先别说话。”
刘诞打断徐之瑶的话,即刻认真分析他现在的处境。
现在是公元452年十月,明年二月,太子刘劭就会杀了孝文帝刘义隆,弑君夺位,改元太初。
五月,老三刘骏起兵讨伐,原主刘诞拥立刘骏,后被刘骏逼反,二十七岁身死广陵。
必须想办法改变这一切,活下去。
历来王爷要想苟命,无非两条,一是装疯卖傻,远离争斗,不影响帝位,二就是登上权力顶峰。
但在刘宋,这第一条路行不通,因为无论刘劭,刘骏,还是后来的猪王刘彧,都是同室操戈的好手,苟是苟不住的。
那么就只有第二条路,登上权力顶峰了。
可是怎么登上权力巅峰呢?
在网上吹牛逼他倒是会,可是真要实操起来,步步为营,他心里还是有点发虚。
“要是有个系统就好了。”
刘诞暗暗祈祷,可是祈祷了半天,那一声“叮”迟迟没有响起。
寂静的烛光里,他听到的,只有他自己的心跳。
刘诞明白了,系统没有回应,众神没有回应,回应他的,只有他自己。
“那么,就靠我自己吧。”
反正横竖一死,靠自己搏一搏,失败了也才能无憾。
想到此处,刘诞振作精神,着手计划自己的权力之路。
现在太子是刘劭,巫蛊之事后,刘义隆心仪的继位人选是刘宏,其次是刘铄,在外兵权,诸皇子中以刘骏为大。
倘若依历史发展,让刘劭杀了刘义隆,以刘骏的兵力,他再自立是打不过刘骏的。
可如果阻止了血色宫闱,刘义隆首选的又是刘宏,次选刘铄,最后才是他刘诞。
刘诞思前想后,先否定了等刘义隆身死,他再起兵和刘骏争雄的道路。
因为刘骏现在坐镇雍州,兵强马壮,这条路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他目前最好的办法,还是阻止刘劭弑君夺位,然后想办法夺嫡。
只有夺嫡成功,靠着得位之正,方可与其他诸王匹敌。
要想夺嫡,眼下当有三件要紧之事。
一要想办法留在建康。
刘诞现在是安东将军,会稽太守,都督扬州浙东五郡诸军事,藩王守镇,平时不能进京,只是因为他大婚,才得进建康。
如今大婚已完,他便该回会稽去了。
但现在他若去了会稽,天高皇帝远,京中之事就会完全脱离他的掌控,若真有个万一,等他发现,别人皇帝都坐热了。
二是阻止刘劭弑君夺位。这一点,不仅要阻止,还需谋划万全,在阻止的同时,不留下话柄,不暴露自己的野心。
三是在刘义隆心里比过刘宏和刘铄,让刘义隆策立自己为太子。
这三件事,每一件都不容易。
刘诞正思考着,一旁的徐之瑶见刘诞时而哀声叹气,时而眉头紧锁,以为刘诞是看不上她,起身道:“殿下,妾身在此让你忧虑,惶恐至极。但夜已深了,殿下请歇息,妾身在一旁候着,绝不打扰。”
“嗯?”
刘诞回过神来,看向徐之瑶,见她面容之上全是失落和忧伤,先是疑惑,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拉徐之瑶坐到自己身旁,说道:“我忧虑不是因为你,能娶到你,是我的福分。”
刘诞此话倒不是信口胡说,按史书的上说法,广陵城破,徐氏自杀。
在这南北乱世里,能不作妖,自杀相随,也算难得。
“那殿下忧心何事?”徐之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刘诞,“妾身不能为殿下解忧,但殿下说出来,心里或许会好受些。”
刘诞当务之急的三件事已经确定,接下来就是步步为营,夺取皇位。但要想步步为营,首先得保证后院别起火。
而后院起火与否,就看眼前这个少女是个怎样的人了。
但刘诞对这个结发夫妻的了解,只限于史书上的只言片语,具体是个怎样人物,深浅如何,还需进一步了解。
当下听了徐之瑶的话,便试探道:“明日进宫奉茶,我想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说不定会被砍头,株连了你,你怕不怕?”
徐之瑶闻言眉头一皱,随后舒缓下来,柔声道:“殿下自当随心而行,妾身既嫁了殿下,无论生死,妾身自会相随。”
徐之瑶声音温柔,但语气笃定。
刘诞闻言想起广陵城破,徐氏自杀的历史,心中感慨,将徐之瑶揽入怀中,道:“我们的结合,不过一场政治联姻,你又何必誓死相随,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徐之瑶依偎在刘诞胸膛,道:“无论是什么原因让我们结合,殿下总归是我的郎君,我支持我的郎君,是不会错的。”
刘诞道:“若我所行之事荒唐至极呢?”
徐之瑶道:“那便是我相夫无方。”
刘诞听了这几句话,察言观色,大概了解了徐之瑶的想法,确定她暂时不会给自己整出什么幺蛾子,稍稍放心。
刘诞这紧张理性的情绪一去,感性的情绪顿时席了上来。
是时红烛摇曳,怀中的人儿娇羞可人,鼻腔中又全是她身上淡淡芳香。
而且这美人还是他的结发妻子,今日正是新婚之夜。
刘诞无需忍耐,低头吻上徐之瑶,徐之瑶开始是生涩的迎合,而后慢慢熟练……
一夜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