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仙抚须感叹。
“可惜了,即便是这乾坤丹,也只能为张角道友再续命三年。”
哐当,
门外传来一声响,
是张宁!
她骤然听到南华仙说父亲只能再活三年,不由站立不稳,碰倒了门外装饰用的花架。
张角脸色顿时一僵,
南华仙也是尴尬莫名。
两人虽是神仙中人,但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将注意力维持在四周,那样太累了。
尤其是,两人还身处相当之安全的环境的时候。
更何况,张宁还偷偷运用了法术掩藏了身形。
张宁之所以潜行在门口,是有原因的。
她见父亲醒来,本是非常之高兴,
即便很突兀地被使唤去取书,也并没有想太多。
可当她找到张角指明的那一本书籍之时,
张宁顿觉不妙。
她太了解自己父亲的习惯了,
这本书记录的乃是大汉各地的奇花异草,以张角的性格,这种书翻阅一遍,就不会再看第二遍。
因为一遍了解了,已然足够。
张宁当时如何还不明白,这只是父亲为了支开自己的借口,
再结合父亲开坛做法,
以至于吐血昏厥,
他支开自己,究竟为何,张宁一惊,心中难免胡思乱想。
这不,
随着她施法在门外偷听,
果然让她听到了难以接受的真相。
她的父亲,大贤良师张角,竟然只剩下三年寿元!
“父亲,这是不是真的?”
张宁满目含泪,冲进卧室,扑到张角床前,她的眼中满是奢望,奢望父亲和南华仙告诉自己,刚才他们是发现了自己,与自己开了个玩笑。
看着如此姿态的女儿,张角本想随口编一句谎言,
可想着女儿终究要学会长大,
自己已然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够陪伴,
话到嘴边,却又怎地也说不出口。
最终,张角无奈沉默下来,
沉默便是默认。
张宁再也忍不住,她放声大哭起来。
张角将女儿搂入怀中,轻轻地揉着张宁的小脑袋,就像张宁小时候哭泣时那样。
他何尝不想陪伴女儿一生呢,
看着女儿长大,结婚,生子。
听说刘莽在洛阳过得不错,很得汉帝赏识,还与前太尉交好,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女儿的那点小心思,张角也早就发现了,
之所以迟迟不让女儿去洛阳寻那小子,
也是一颗吃醋的心在作祟,想着先晾那小子几年,再看看他的品性。
张角很想做一个普通的父亲,
但他做不到,
他无法做到在整个大汉都会面临灾难的时候,自己明明有能力,却无动于衷。
他得为天下生灵做一点事,那是他作为读书人的良心。
“咦?”
本来,见一副父慈女孝的场景,南华仙是不忍打扰的。
甚至,要不是为了时刻观察张角身体情况,他可能早已告知离去。
无法离开,又见不得这种离别之苦,南华仙只得将精神力集中在房屋之外,
而这一集中精神,他却发现了一个蹊跷的地方。
有三位,应该是张角门下弟子打扮的人,
此时正鬼鬼祟祟地在张府之外探头探脑,
既是想了解张府内的情况,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
“张角道友,府外那三个,可是你的弟子?”
南华仙生怕这三人会趁张角虚弱,对张角不利,于是沉声问道。
若是那三人真要对张角不利,那么他南华仙纵然不想再碰红尘因果,却也不会袖手旁观,
必定让他们知道,道家也有雷霆杀机!
张角闻言,又见南华仙凝重的神情,
他当下闭目凝神,通过道术感知到府外三人。
为首之人乃是他的弟子一一马元义。
马元义,刘莽前世史书记载中的黄巾大方首领,
黄巾起义提前,也与此人被杀有关。可谓是推动了历史车轮的人物。
他是去年刚刚拜入张角门下的,
张角觉得此人姿容不俗,谈吐不凡,一言一行不同常人,为人处世更是落落大方,仪态万千。
当然,他早已看出此人或许另有来历。
但张角没有太在意,
既然对方愿意奉自己为师,且平日里跟随自己,救助受苦黎民,便也随他去了。
今日,他要作甚?
“马哥,你说主家到底会不会派人来啊,要是不派人来,我们又被大贤良师给发现了,那可就糟糕了。”
马元义眉头一皱,他怒目一瞪,威风凛凛,
顿时吓得手下战战兢兢,不敢作声。
“这些事情,不用你们担心,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马元义通过紧急渠道,传信出去,想来主上那边应该会重视的,他一点都不担心。
话音才落,
街角处转来一辆马车,马车上方有着特殊的雕饰。
马元义眼睛一亮,他大步迎了上去。
“马元义见过主家使者。”
马车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人,
此人身高八尺,衣冠楚楚,气度不凡。
他见马元义行礼,连忙上前两步,托起马元义。
“马兄不必如此,你我二人为同僚,皆为主上办事,不必如此客套。”
说罢,
那人又端正衣冠,面色严肃地看向马元义,
仿佛是在代替那所谓的主上询问:“不知,先前你动用紧急传讯,信上所言可否是真?”
马元义也正色回应:“千真万确。”
“大贤良师张角,开坛作法,占卜天机,而后吐血三升,昏迷不醒,临昏迷之前,他大喊苍天已死。’
马元义的描绘活灵活现,
让对面那人面色不停变换,最终,那人却是喜上眉梢,长舒一口气。
“哈哈哈哈,太好了,马兄,你此番是大功一件啊,回头我必呈报于主上,为你庆功!”
马元义闻言大喜,他深深作了一揖:“多谢袁兄。”
张角通过太平虚镜之术,
已经将马元义与他口中袁兄的一言一行收入眼底,
眼看着他们逐渐走向张府,
张角叹息了一声,睁开双眼。
“宁儿,去,打开府门,将你马元义师兄引进来,告诉他,为师在书房等候。”
张宁闻言站起身,擦擦眼泪,走了出去,
她心中虽然疑惑,但对于父亲的要求,还是尽全力去做。任性,不存在的。
“南华道友,还请暂时回避一番,
门下劣徒请了外人过来,我怕是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南华仙自无不可,只要不是来刺杀张角的,他都无所谓。
当马元义引着袁晨来到张府门口,
张宁正好将大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