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在另一张饭桌上,奚美娟正在郑重其事的向秦宛如许诺:“你放心,我们霍家绝不会亏待了你女儿,我们会把小蔓当成自己亲生的姑娘一样来疼爱。”
秦宛如笑容满面的点头:“这个我当然知道,呵呵。”
奚美娟继续夸赞自己的儿媳妇:“小蔓不但人长得漂亮无可挑剔,更难得的是人品也好到无可挑剔,所以我和泾川他爸爸都喜欢这孩子喜欢的不得了。”
秦宛如这次却变了口风:“人品好确实,长得漂亮也就一般吧,比我年轻的时候差远了!”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就连秦蔓都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感到疑惑不解和不知所措了:这是要干嘛?
饶是奚美娟再怎么处变不惊,在这么突然的状况下她借接不上话、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秦宛如看了看大家之后突然笑了:“我故意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大家勿怪。”
难得她居然也会开玩笑!而且还是当着自己亲家母、当着自己女儿女婿和郝蕾这个闺蜜的面儿……
这太意外了,从小到大秦蔓就从没见自己的母亲和任何人开过玩笑。
奚美娟哭笑不得了:“我见过小蔓这么多次都没见过她和谁开过玩笑,想不到你这个当妈妈的居然比自己的女儿都调皮可爱!”
秦宛如故作轻松的回答:“之前当女强人当了二十多年,我累了!以后不想在当女强人了,只想当一个童心未泯的老顽童。”
其实她是故意在渲染欢乐气氛,借以掩饰自己内心越来越强烈的悲伤失落:她真的觉得自己就要失去宝贝女儿了。
奚美娟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在理,我们之前都活的太辛苦了,辜负了太多的岁月静好错过了很多的人生乐趣,所以趁着还没老到走不动路的时候,赶紧尽量弥补回来一些。”
好像这几句话说到了点子上,所以秦宛如做出了积极地响应:“没错说的太对了!所以正好现在我女儿也做了妈妈,那么以后我就把母亲这个角色交给她,然后我来接替她做女儿的角色,互换人生的那种。”
秦蔓的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老妈仿佛不认识了她一样:从没见她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而且她都在胡说些什么呀!她是不是脑子又出了问题……
这顿晚宴吃的相当开心,而秦宛如是最开心的一个,她的快乐感染到了每一个人,最后连奚美娟都开始附和这她一起说说笑笑了。
两个名闻商界的女强人,在这个饭桌上一起展现出了和她们平时的风格截然不同的一面。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再精彩的演出也终有落幕的一刻。
次过了饭去洗手间补妆的时候,秦宛如脸上的笑容才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角眉梢一抹淡淡的愁绪。
“现在,我的女儿可以安安心心的出嫁了。”
对着镜子默默的在心里说完这句话的片刻后,一滴眼泪瞬间从她的脸颊上滚落但被她飞快的擦拭掉了。
但还没等低着头的她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一只手突然从后面伸过来轻轻的打在了她的肩头。
她赫然抬头,从镜子里看到郝蕾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也来补妆的?”
秦宛如故意轻描淡写的问,郝蕾却摇了摇头:“我来看看你,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不放心我?我又没喝多少红酒不至于醉倒在厕所里的。”
“我当然不是担心你喝醉,我是担心你太伤心难过控制不住自己。”
秦宛如拿着粉饼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泾川,去吩咐人泡一壶好茶送过来。”
“妈,我去吧!”
秦蔓话音一落就站起身飞快的跑了出去,她很懂事:知道这个时候还是自己展现自己“好儿媳”一面的时候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母子俩,霍泾川大大的松了口气笑着对母亲说:“看来今天一切都很顺利,秦妈妈也很开心。”
奚美娟用锐利的眼神儿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你真的觉得小蔓的妈妈很开心?”
“难道不是?她刚才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的说笑话开玩笑,那不是很开心是什么?”
奚美娟缓慢的摇了摇头:“你觉得秦宛如会是一个随便这么开玩笑说说笑笑的人吗?”
霍泾川愣住了。
“其实她刚才和我们说说笑笑的时候,心里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了。”
“为什么?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是因为我和她一样都是一个母亲,我知道是因为我爱自己的儿子就像她深爱自己的女儿一样。”
霍泾川沉思片刻:“您是说,秦妈妈刚才是故意表演给咱们大家看的?”
“不,她是故意表演给自己的女儿看的!她想让自己的女儿能安安心心、无牵无挂的嫁进咱们家,不要以她为念。”
霍泾川再次沉思片刻之后恍然惊醒:“我懂了……”
奚美娟继续说道:“她们母女俩是在这个世上相依为命的人,小蔓出嫁就意味着秦宛如将失去自己的心之所系,就变相意味着母女两个人之间的分离。”
“你觉得一个深爱自己女儿的母亲,在这个时候能开心成她刚才这个样子吗?她脸上在笑心里其实却在哭。”
“她故意表现出刚才那种样子,只是为了让小蔓没有后顾之忧的当好咱们家的儿媳妇。”
霍泾川郑重的问:“妈,我该怎么做才能安慰秦妈妈?”
“你以后必须要做好一件事:就是要让秦宛如觉得自己多了一个儿子,而不是失去了唯一的女儿。”
秦宛如刚才竭尽所能的表演很精彩,但她只瞒过了秦蔓和霍泾川这两个晚辈,却既没瞒过郝蕾也没瞒过奚美娟。
同样都是做母亲的人、同样都深爱着自己的孩子,所以很容易就可以察觉到事情的匪夷所思。何况秦宛如面对的是两个和她同样优秀、同样精明过人的女人。
所以此刻她只好苦笑着对郝蕾说:“想不到我那么卖力的表演也没能瞒过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