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决定,张少尘便和凤瑶歌,按照计划的路线,一路向东,转又南渡长江,自马当山附近,潜入了江南西道。
原本他们还怀着幻想,幻想那血手女魔,是真正的疯子,所说的都是胡言乱语。
只可惜,当他们真正潜入,却发现,血手女魔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这一路,他们和魂武士、血尸灵,都发生了血战。
虽然几次遭遇战,他们都赢了,但心情却反而变得更加沉重。
因为别说凤瑶歌了,就是张少尘,现在也该是人族修道武者里的翘楚;翘楚和天女联手,按理说应该所向披靡,但好几次和诡秘的傀儡战士打斗,还都陷入了血战。
这么看来,那些平庸一点的人族武者,碰上这些强力邪军,会是个什么下场?
心情本已沉重,还跟水里和空中的邪物,又大战了几场,这一下心情就更糟糕了。
很显然,水陆空三路夹击,这沦陷的江南西道四州,就像一只张开了的铁口袋,等着让钻入口袋的猎物,有去无回。
通过这一路看、一路亲身体验,以张少尘和凤瑶歌两人的智慧,再结合之前听到的信息,便已经猜到了异神方的把戏:
他们正是以魔灵教的招贤令为诱饵,引诱和消灭人族修道武者的有生力量,并尽量转化为他们的傀儡军,达到此消彼长的效果。
本来自从结伴之后,无论张少尘和凤瑶歌,都变得更加乐观,可一旦猜测到了这个真相,他们脸上的最后一丝笑容,也都被带着血腥的风,给刮没了。
随着深入敌境,他们还看到了血魔族,还看到了传送门。
血魔族,在上次九岭妖国之事中,已经见识过了,那些赤灵将就是嘛;但让张少尘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沿路看见的血魔族,居然已经变得这么多了。
可见外人眼中还平静如水的江南西道四州,实则已是危机四伏;锦绣江南的身上,已是遍布毒瘤了。
最有意思的是,他们两人,就在觉得看到了大部分真相、准备撤退时,凑巧碰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张少尘的熟人,南明赤煌。
往昔不乏热血的沉稳青年,这一刻在暗中窥见时,却正面对上百个赤灵将、几十个血魔巫师,发号施令。
他的神情举止,变得阴冷沉静,威严无比,和张少尘印象中的那个青年侠客,简直判若两人!
“怎么会这样?”
即使用自己的聪明智慧,推测出大部分真相,但对南明赤煌的转变,张少尘还是觉得匪夷所思,无法理解。
等退回到一个安全的僻静山谷,张少尘满怀疑惑地对凤瑶歌道:
“南明赤煌怎么会变成这样?”
“堂堂的玄金教少教主,怎么跟血魔族混在一起?还好像变成他们的头儿?”
“对哦,那些桀骜凶悍的血魔族,对他还很服气呢,这是怎么回事啊?”凤瑶歌也很是不理解。
“南明兄以前可不是这样,他热血、正义,路见不平,还曾弯弓相助。现在怎么成了魔头?”
“不行,我得去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我们能问出更多情报。”张少尘说道。
“这太冒险了吧?”大胆如凤瑶歌,也忍不住劝阻道,“少尘你看,这一片都成匪区魔窟,那南明赤煌明显成了血魔族头儿,可见无论是他,还是那玄金教,都诡秘莫测,我劝你还是别以身犯险了吧。”
“也没那么危险吧?毕竟我和他还是故人。”
“就算他有所转变,可能也有苦衷,至少不会变成不念旧情、穷凶极恶的人吧?”张少尘道。
“那可不一定。”凤瑶歌认真说道,“说不定以前,他故意在你面前伪装呢。”
“不,瑶歌,你信我一次,我相信自己曾认识的那个南明赤煌,绝不是伪装。”张少尘语气坚决地说道。
“那好。既然你做了决定,姐姐百分百支持你!”凤瑶歌道。
打定主意,接下来就是耐心潜伏,等待时机。
当然也不是被动死等,他们俩也暗中察探,费尽机巧,终于在初夏的这一天,等到了南明赤煌孤身一个人,前往彭泽城南,去巡视一座小型的魔法门。
于是,当南明赤煌走到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张少尘便暗中投石,弄出响动,还暗蕴灵力,挥出一道异样的火彩,便终于惊动了南明赤煌。
南明赤煌立即身形闪动,飞速扑向张少尘二人藏身处来查看。
走来时,南明赤煌满怀戒备,手中已经暗藏了血魔族特有的血电重锤秘法,只等有什么歹人出现,便给他惊雷一击。
只是,还没怎么走到近前,灌木丛哗啦一声响,便走出张少尘和凤瑶歌来。
张少尘是故人,凤瑶歌也是鼎鼎大名,一看是他俩,南明赤煌纵有疑惑,也一时散去手中的血电雷法。
虽然不再攻击,但往日温和的青年,此刻看张少尘二人的眼神,已是十分凶猛凌厉。
不过张少尘的神色,依旧清明平和,他还笑吟吟地一拱手,行了个礼道:“南明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南明赤煌有些机械地拱手回礼。
“不知你近来如何?小弟倒似看见你,在血魔军里找了个活儿,好像还管着不少人?”张少尘好似不以为意地笑道,“其实小弟近来诸事不顺,有些蹩脚,南明兄如果有什么好差事,可别忘了小弟啊。”
“不过呢,像血魔军里的活儿,就别找我了,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说到这里时,他已经一扫嘻笑模样,而是语气严厉。
本来一直神色凌厉的南明赤煌,听到这话,却是稍一迟疑。
他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少尘,如果这么说,那注定你我其心必异。”
“嗯?这话怎么说?”张少尘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正是血魔皇族,且是上古血魔皇的血裔。现在血魔族,由我统领。”南明赤煌脸色平静地说出石破天惊的事实,“所以,你们现在应该理解,我正在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