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王这时也在围攻的水鬼精群里。
他的眼神,要比部下锐利得多。
现在他一看到冷天霜的眼神,就知道,这可恶的人族头领,已经战意消退,准备逃跑了。
看清这一点,水鬼王不由得一声冷笑,翻着一对凸出来的死鱼般怪眼,心想道:
“你们这些自觉高贵的可恶人族,还以为这是在陆上?”
“本王费了这么大力气组织的偷袭,就跟撑起一张你们人族可恶的渔网一样,你被兜在了里面,还想逃跑?做梦吧你!”
心里这么想着,水鬼王举起手中那对锐利的分水刺,挑了个冷天霜根本注意不到的盲区死角,低喝了一声“你给我去死吧”,便凶狠迅疾地向前扎去!
水鬼王刚出手时,信心满满。
他所有的精神头和注意力,都灌注在面前这位白衣剑客身上了。
以至于其实在他出手之前,湖面上就响起的一声清越龙吟,根本没被他听到。
很快他也就彻底听不到了,因为分水刺刚刺到中途,他就忽然听到身边部下忽然骚动惊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时,水鬼王就发现自己,忽然腾云驾雾,竟是转瞬飞到了天上!
“我怎么能飞到天上呢?”他顿时大急,“为了偷袭,暂时离水,已是极限,怎么还能贪玩飞到天上呢?”
“呃?贪玩?”他猛然醒悟过来,“本王自得道之后,早就和‘贪玩’没了任何关系;我、我这是怎么飞上天的?”
刚起了这个念头,他粗大的脖颈忽然一阵剧痛,便感觉自己飞得更高,也比刚才飞得更加轻快,眼前的天地,也在视野中不停地翻滚循环,一会儿是阴天阴云,一会儿是远方山峦,一会儿又成了遍布尸体的腥红湖水。
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快速地模糊。
“一定是因为翻滚得太厉害了吧?”
思考中的水鬼王,很快就听到“扑通”一声,转眼自己的脸颊口鼻,又接触到水润清凉——
这是让自己多么亲切舒适、有安全感的水润清凉啊!
“我又回到水里了!”
他想欣喜地嘶吼,跟部下分享喜悦,却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喉咙在哪里。
很快很快,他就找不到任何东西了,因为他的整个意识,都陷入了永远的黑暗中……
这是水鬼王临终前的最后心路历程,实际上在他的部下眼里,看到的却是完全另外一副景象:
自己这一方,刚刚偷袭围攻,就有一条晶莹闪亮的巨龙,不知从何处凶猛飞来,喷吐着冰霜冷气,吓得偷袭的众精怪四散逃窜,转眼就解了白衣剑客之围。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头领,他们的王,却怎么好像根本没发现,正有巨龙扑来,还傻呵呵地挺出分水刺,冲出水面,朝人瞎刺呢,这不,一下子就被愤怒的冰晶水龙给顶起来,飞到了半空中不说,还忽然被闪电般蹿来的人族少年,一剑飞来,将水鬼王的粗大头颅瞬间斩下,整个头颅一路洒血,翻滚着摔落在下方的白鹭湖!
所有的水鬼精惊呆了,冷天霜、东华战士、岸上的观战者,也都惊呆了。
当然岸上的人群中,也就几个人,没那么惊讶。
这几人便是独孤羽霓、聂烟华、沈定芳等人。
他们这几位,是看见过张少尘唤水为龙、横扫一切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甚至那个跟随而去的凤瑶歌,都没找到什么机会出力,只能跟在少年的身后,查漏补缺,给垂死挣扎的水鬼精补上一剑。
因为,接下来,张少尘跨坐在自己召唤来的冰龙之上,在湖面上往来盘旋。
盘旋飞腾之时,冰晶之龙不停朝湖面下方,喷吐极寒冰棱,就如同一道道飞刺的锋利鱼叉,不停地杀伤隐藏水下的鱼猿水鬼精。
张少尘手中的利剑,也没闲着,在他的操控下飞旋如龙,夹在漫天的冰霜雪气中,朝湖中不停地刺杀。
有了他这一大助力,之前跟鱼猿水鬼精僵持的东华战士,顿时破局,他们再次飞旋起带刀带刺的冰桶,对湖水里的水鬼精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一时间,张少尘乘龙狂舞,东华军冰桶狂旋,真个是狂傲无双!
阴险凶残的鱼猿水鬼精,再也没有了丝毫脾气。
转眼间白鹭湖的湖面上,飘满了水鬼精的尸体,整个湖水被染得通红通红。
白鹭湖水鬼关,至此就被打破,而且是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打破,便让联军这一方,损伤很小。
这个结果,出乎了异神方的意料。
他们头一个感到意外的是,东华洲来援这件事,他们没能掌握。
这一点其实也很合理。
东华洲相对来说,处在抗击异神及其仆从军的前线,和寒渊魔军正面打过很多次仗。
实战出真知,东华人便知道,要对付异神势力,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很有效的一点就是,尽一切可能隐藏自身,不要让敌方掌握自己有关的一切情报。
这样就能造成“敌明我暗”的态势,稍稍弥补一下“敌强我弱”的不利。
所以隐藏自身,严格保密,已经是东华军的基本操作了,但连他们自己也没想到,这次能起这么明显的作用。
对异神方来说,第二个意外是,没想到张少尘这个少年,竟意外地大放异彩!
在白鹭湖战场上,张少尘运用仙灵气机,展示出来的对水灵的精妙操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一点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白鹭湖之战的一举一动,都在厉狂澜的严密监控中。
和上一关绝地谷不同,看到白鹭湖失利后,厉狂澜异常地愤怒。
其实他本不应该如此愤怒,只能说,有个叫“嫉妒”的东西,影响了他的理智。
这个嫉妒的来源,不是别人,正是在白鹭湖之战中,似乎敲边鼓打酱油的凤瑶歌。
此战役中,凤瑶歌甘为绿叶,和张少尘配合无间。
联军群雄中的大多数人,将这一点理解成“姐弟情深”;但放到厉狂澜的眼里,却变成了“妇唱夫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