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胜负已定,那一位马面萨满敛去了武意神像,也不再遮遮掩掩了,摘下那一张象征萨满身份的鬼脸面具,露出了真容。
那一张长相还算是俊秀,眉目之间更多了几分江南人物的灵秀之气,根本没有半分大漠蛮族那种粗犷的相貌特征。
阵中女子那边冷笑道:你堂堂一位镇南将的右将军,却跟这些萨满穿一条裤子,当真是有出息的很啊!
那一位马面萨满若无其事的一笑,说道:谁知道我在这里出现过?谁能说出来我出现过?
场景进行到了这里,便一阵雾化消失了,就好像所有人看到的,真的只是一场海市蜃楼的幻象而已。
不过,就在不久之前才展露过的那一尊六臂武意神像,双方的对话内容,云从龙显露本尊样貌之后的大言不惭........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是铁证如山!
云从龙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直接瘫坐在地,低垂着头。
这一片营帐区域,此时已经陷入了一片鸦雀无声的死寂之中。
包括云从龙的几个亲卫在内,镇南军士卒看向云从龙的目光当中饱含着震惊、愤怒、无法置信等等的复杂情绪。
这时,包丁武意朗声道:摄提司自成立那一天起,掌天下武者,领天下魂师,哪怕是武宗或魂宗,也无有例外!
镇南军右将军云从龙里通外敌,更勾连金帐汗国萨满行刺内库司大别藏,罪证确凿,杀无赦!
云从龙蓦然一脸震惊的抬起头来看向包丁,有些结巴的说道:你,你敢杀,杀我?我可是......
一颗念珠在云从龙面前闪现,瞬间便具象为了一根念刺,刺进了云从龙的脑门正中,几乎没根而入!
云从龙神情一滞,缓缓的倒了下去,砸在地上,发出轰隆一声响。
这一声响,在这一片死寂当中,便像是平地一声惊雷一般,震耳欲聋!
包丁这时才敛去了武意神像,从怀中取出一块精美的方形龙玉佩向所有人展示了一番。
他朗声道:奉今上口谕,如遇要事,可便宜行事,先斩后奏!见此玉佩,如见国君!
其实,玉佩是给包丁领军横穿京畿驰援东山千里防线的调动当中以防万一时所用。
包丁第一次公开出示这一块玉佩,是在龙首关准备拿守将毛水沝开刀时。罪名便是守将毛水沝身为龙首关主将,三师之帅,却临阵脱逃。
包丁现在直接将云从龙真的来了一个先斩后奏,扯的同样是赵伯君的那一面大旗。
云从龙是镇南军右将军,武学境界是六臂,绝对是镇南将军的左膀右臂。
包丁在经历过龙首关夜战,彭郡水战,公开行刑阕纲,救下陆七郎等等一系列的事件之后,对镇南军上下的观感已经是极差。
尤其是镇南将军司徒棋,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先是授意龙首关守将弃守,然后更是授意左将军弃守龙尾关的麻雀矶,给武国水师长驱直入制造了便利,进而攻占了彭郡!
司徒棋对翰国所造成的危害和死伤,甚至还超过兽潮!
现在大潮退潮,翰国北方安定,国内形势一片大好,也就不需要再对镇南军那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将领们太过客气了,该出手时就出手!
退一万步来说,武国水师元气大伤之后,司徒棋可以依仗的外援已经被极大的削弱了。
没有了兽潮的筹码,没有了武国水师的威胁,镇南军在翰国其实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了!
除非他立即起兵造反,引武国大军杀入翰国腹地,或许还能给翰国制造一些***烦。
包丁看着云从龙那死不
瞑目的样子,咕哝道:这是为了彭郡三日当中死去的那十万无辜民众。
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
包丁随手将湖山水师旗舰的帅旗随手抛上了中军营帐悬挂将旗的那一根旗杆顶上。
这一面帅旗原本是要同那两个湖军一同完成献俘、献旗仪式的。被包丁和陆七郎在龙王庙在劫走了人之后便顺手牵羊了。
包丁念动之下,将桔梗花器阵敛去,四下看了看那些呆若木鸡的镇南军士卒,摇头轻叹一声,便径直穿过营帐,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不过,包丁干下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最终还是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毕竟他占有大义,有先斩后奏的玉佩,不是刺客,不能做贼心虚一般的逃走。
再则,翰国已经从鬼谷鬼域撤军,道路上全是各路军团人马。
镇南军的人马自然也在云从龙亲兵营的附近。
哪怕包丁没有使用器阵,武宗之间动手的动静也绝对不可能瞒得住附近的人。
包丁离开云从龙新兵营没多远,便被一支镇南军给拦了下来。
这一支镇南军的规模可远不止是一个新兵营,足足有两个师,共两万余人的规模!
包丁如果要想强行离开,恐怕得杀一个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这一支镇南军的人马,是由镇南军左将军陈拙之所统领。
如果说云从龙是镇南将军司徒棋的右臂,那么陈拙之就是司徒棋的左膀!
包丁听赵伯姬提及过这一位左将军,知道他也是一位六臂的武宗!
陈拙之显然已经得知包丁是单枪匹马威慑住了云从龙的新兵营,然后独自一个就把云从龙给干掉了。
因此,陈拙之可不想步云从龙的后尘,他只是让人请包丁留步,说是要向镇南将军当面请示如何处置云从龙之死的手尾。
镇南将军司徒棋也领军出征,参与了翰国对鬼谷鬼域的全面反攻,并且距离左将军的这一支人马并不算太远。
不过,就在镇南军左将军向镇南将军请示的这一段时间,又有几支人马加入到了这个乱局之中来。
首先便是镇北军的一个师,直接摆出了作战的阵形,就守在一旁。
看那刀剑出鞘,弓弩上弦的架势,分明随时准备以武力介入今天的这个事端了。
这时,镇南军与镇北军之间还算是比较克制,先是由双方师帅进行交涉,了解具体情况,商议解决方案。
当然了,这几位也是相互监督着,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反而是包丁一个人无所事事的站在那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朵朵浮云,不知道他究竟正在想些什么。
等到白山行营的那几千人马急匆匆赶到之后,镇南军与白山行营之间几乎就要擦枪走火!
此时的白山行营早已经不再是漠北那一支蛮族精锐了,从漠南一系列战争到雁北关,白马关,再横穿京畿,龙首关夜战,反攻鬼谷鬼域.......
这一支军团上下早已经发生了一种脱胎换骨的变化!
这种变化不只是体现在白山行营士卒在武学境界或战阵方面的提升。
那些镇南军原本只虚张声势,刀剑向前一封,只不过是想要吓退白山行营的士卒,免得被对方冲阵。
不承想,包丁在白山行营当中的地位早已经是至高无上,被奉为天神一般的存在!
镇南军其中一师人马刚刚迎了上去,不到短短半盏茶的工夫,就被白山行营直接破了阵,砍瓜切菜一般,从这一万人马的阵形当中凿穿而过!
镇南军的阵形顿时就被冲得七零八落,甚至出现了
数百的死伤!
如果白山行营的人马不是为了尽快赶到包丁的身边,迎接镇南军那一师人马的恐怕就是一场一面倒的大屠杀!
镇北军那一位师长一看见了血,便也知道今天这事恐怕绝难善了。
以镇北军与包丁、白山行营的交情,再加上一些彼此心照不宣的原因,镇北军那一师人马很快便选择站在了白山行营的同一阵线,形成了与镇南军那两师人马的对峙。
左将军陈拙之在这种时候自然不敢再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只能推说等镇南将军来处置,稍等片刻,使了一个拖字诀。
然后他便招来了几个云从龙的亲卫,把事情经过细细的问了一遍。
不过,这近四万人马就在道路上摆开一副要火并的架势,吓得那些东山团、雾茶行甚至还有翰国其他军团的人马,统统都绕道而行,唯恐被波及。
不过,云从龙的亲兵营仍在。
新兵营的人,自然有他们相熟的人。
云从龙亲兵营中军营帐旗杆之上挂着的竟然有一面湖山水师的帅旗,从四周经过的人不可能看不到。
而凑热闹和打听小道消息,可以算是人的天性之一。
于是,包丁单枪匹马闯营,公开处决云从龙的事情,便先是通过镇南军内部传了开去。
其他人虽然不是镇南军的人,但是溜进去亲兵营打听一番,或找镇南军的人打听打听,也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就这样,当镇南将军到达现场的时候,包丁将云从龙祭旗的事情,已经以一种一传十,十传百的速度传播开来了。
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京畿地区乃至翰国甚至白山国、武国、姬国,都会知道这一件事情。
即是说,再没有人能够一手遮天的将这一件事情强压下去了。
镇南将军与镇北将军,他们的样貌似乎算是代表了翰国北方人那种粗犷与南方人那种诗书气。
镇南将军姗姗来迟。
他穿着一身保养良好的山文甲,骑着一匹黑的发亮的高头大马。
他的样貌其实十分儒雅,蓄着短须,修剪得十分用心,眼神也是十分清澈、内敛,倒是看不出来任何咄咄逼人的样子。
陈拙之早早的迎了上去,压低声音,三言两语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