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皇宫福宁殿
福宁殿是皇帝的寝殿,属于正寝,作为寝宫和用膳之地。为宋代皇帝的内廷。一般皇帝会在天亮前两个时辰从福宁殿起床,整理装束,准备处理国家政事,另外,在遇到紧急之事时,皇帝也会在这里紧急的接见大臣。
此时福宁殿之中门窗紧闭,但也拦不住从门窗之中透进来的丝丝寒气,不过福宁殿之中炭火烧的旺旺的,炙热的炭火驱走了寒气,使人感到身上暖洋洋的。
“关上门窗,朕冷!”赵煦穿着厚厚的裘皮冬衣,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仍是感到身上异常寒冷,躺在龙床之上,虚弱的说道。
入内内侍省都知郝随闻言挥手让内侍、宫女们将已经关得不能再严实的门窗之上缠上了厚厚的布条,不许一丝凉气透入殿内。
此时的福宁殿之内密不透风,非但不感到寒冷,反倒是有些炎热,甚至有些使人憋闷难当,一旁服侍的宫女、内侍们在三九寒天之中,身上都已经出汗了,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心怯所致。
“陛下,该进早膳了。”此时殿外早已天色大亮,早已过了早饭时间,郝随将一个小盘子端到了赵煦的面前,盘中止有一小碗稀粥及数碟甜点、小菜。
“扶朕起来。”脸色苍白,苍白之中带着一丝潮红的赵煦在两名宫女的服侍之下,勉强从龙床之上坐起身来。
郝随见状欣喜的用玉勺舀了一小口稀粥送到了赵煦嘴边,赵煦喝了数口稀粥之后,稍一俯身,就剧烈咳嗽起来,稀粥也吐了出来,同时感到恶心难当,身上是异常难受,斜靠在龙床之上,剧烈的喘息,久久不能言。
“陛下。。。”郝随见状顿时就伤心得哭了起来,边用长袖不断的擦拭着眼泪,边帮着清理落在赵煦身上的稀粥。
“诏三省、两府大臣入宫。”良久之后,赵煦虚弱的说道。
“陛下,保重龙体啊。”郝随闻言跪下苦劝道。
“朕不用你管,还不快去?”赵煦怒斥道,说完之后又是剧烈的咳嗽起来,根本无法止歇。
宋帝赵煦年幼之时就生过一场大病,落下了病根,有咯血、气喘的毛病,只不过严令不许外传,甚至不准请医官,病情被隐瞒了下来,日久之后,终成沉疴。
赵煦九岁登基,便老成持重,是个少年老成之人。在高太后“垂帘听政”之时,他多半在缄默之中度过的,整日里是心事重重,极度郁闷,同时少年之时不是读书就是读书,侍讲们整日里在耳边喋喋不休的,在如此环境之下,赵煦怎能健康成长?
沉疴无法治愈,再加上心情郁闷,亲政之后又勤于政事,同时刘皇后所生的儿子早早的夭折,最年幼的女儿也是紧随而去。
遭受了双重打击的赵煦此时身体是越来越差了,直至无法理政,卧病在床。
“还有知贡举徐铎等贡举大臣。”郝随将要出去传旨之时,赵煦又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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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殿
“娘娘,请你救救官家。”宋太妃朱氏哭求道。
“你都听到什么了?”向太后看着朱太妃问道。
向太后问完之后也就醒悟过来了,朱太妃乃是赵煦的亲娘,此时皇帝病危,虽消息封锁得异常严密,但作为皇帝的亲母如何得不到消息?
恐怕早已探视过赵煦了,向太后心中暗道。
“太妃不必如此,官家他吉人自有天相。”向太后反应过来之后对朱太妃说道。
此时的向太后也没有任何办法,只有期盼上天怜悯了。
“娘娘”朱太妃抽抽噎噎的说道:“妾一生之中将娘娘当作亲姐侍奉,不敢有一丝僭越,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将来,妾今后会一直这样的,侍奉娘娘,不敢僭越、不敢懈怠,望娘娘看在这么些年的情分之上。。。多。。。”
但愿你说话是真的,向太后心中暗道。
此时朱太妃的来意,向太后已经清楚了,那就是若赵煦真的归天,希望向太后做主,能让赵煦的亲弟,朱太后的亲子赵似继承皇位。
“太妃请起。”向太后对伏在地上哭泣的朱太妃说道:“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官家的安危,其他事情今后再说。”
朱太后点头称是,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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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大官,官家他。。。他到底怎样了?身体好些了吗?”一处僻静的宫殿之中,朱太妃问道。恋恋
宋帝赵煦虽是朱太妃的亲子,但赵煦名义上的母亲,也就是嫡母,却是向太后,此时向太后又严令封锁赵煦病危的消息,因此对于赵煦的病情,朱太妃反倒不如向太后了解的更加详细,不如赵煦身边内侍了解的详细。
郝随闻言戚然的摇了摇头。
“官家。。。我的孩子。。。”朱太妃伤痛欲绝,就欲出此处偏殿,前往福宁殿。
“太妃。。。太妃。。。”郝随见状慌忙拦住了朱太妃劝道:“太妃你此时万不可如此。。。万不能去啊。”
“这是为何?难道母亲去看自己的孩子都不行吗?”朱太妃泣道。
郝随摇了摇头。
皇帝此时病危,向太后已下严令,不许走漏消息,不许任何人探视,名义上是为了防止引起朝堂动荡,为了防止影响赵煦的身体康复,实际是为了身后之事,如此一来,朱太妃若不经许可,擅自前往探视赵煦。必将会引起向太后的疑心,如此就大事不妙了。
“奴婢有一言相告,请太妃先恕奴婢之罪。”郝随随后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
“郝大官,请直言便是,我怎能怪罪于你?”朱太妃收住哭声低声说道。
郝随闻言低声说道:“太妃,恕奴婢直言,陛下恐怕。。。恐怕捱不到开春了,太妃你应早做安排啊。”
“哀家一个妇道人家,如何知道该怎样啊?一切都依仗大官了。”朱太妃六神无主的说道。
郝随闻言点头道:“宫中之事一切有我,此时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特别是防止其他王爷知道,宫外之事就交给太妃了,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内外一起动手,大事可成。”
朱太妃闻言点了点头。
朱太妃目前若想拉上外援,离不开当今宰相章惇及其他赵煦宠信的大臣,可问题是这些大臣不一定会买朱太妃的帐,话说人走茶凉、见风使舵之事并非不常见,甚至弄不好还会被扣上勾结外臣、图谋不轨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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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即为“大内”,又名“宫城”。
大内拱辰门附近,护卫皇宫的皇宫宿卫禁军比平日里多了两倍有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戒备异常森严。无数隶属于殿前军诸班直的宿卫持戈来回游弋,若有闲杂人等靠近,立即拿下送入皇城司大牢,等待裁断。
此时拱辰门之外来了一辆马车,孤零零的行驶在御道之上,并逐渐靠近了拱辰门。
“停车,等待查验。”一名全身披挂的御龙直都头按刀率众拦住了这辆马车。
“军汉,这是端王府的车辆。”端王赵佶的一名心腹仆人见状连忙跳下了马车,走到都头面前说的。
“我知道是端王府的。”都头点点头,随后掀开车帘向内看了看后问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都是王爷孝敬太后的贡品。”仆人随后不动声色的将一块金锭塞进了都头腰间宽幅勒帛之内,随后笑道:“请军汉通融一二。”
“不是本将不通融。”都头掖了掖金锭后无奈的说道:“实乃上官严令,本将实在是不敢违逆将令啊。”
“来人,将东西都搬下来,仔细查验,不得有任何遗漏。”都头随后轻轻推开仆从,大声对手下下令道。
要在平日里,只要是端王府的车辆基本上就是直接放行,原因就是端王的嫡母就是向太后,儿子给母后孝敬些许之物,还需要查验吗?平日里也没人触这个霉头,可今日不同了,今日是非常时期,上官早已掷下严令,任何出入的人员、车辆都有仔细查验,不得有任何遗漏。
都头手下诸宿卫闻言一拥而上,将马车之上的贡品一一搬了下来,放下了地上。
“你们慢点,慢点,损坏了拿你们是问。”王府仆人心痛万分的说道。
早知道如此就不用塞给他金子了,仆人心痛的想到,白白损失了一大坨的金子。。。
宿卫们很快就查验完毕,马车之中的物品除了一些稀世珍宝之外,就是几幅根本无人能够看懂的画卷。
画卷之上的图案是花花绿绿、乱七八糟的,都头看了片刻,就觉得头晕眼花的,于是疑惑的问道:“此为何物?”
“是王爷从海外重金购得的画卷,娘娘喜欢字画,因而王爷命小的给太后送来,瞧个新鲜。”仆人闻言连忙答道。
“哦,既然如此,那就进去吧。”都头随后挥手让手下打开了宫门。
“且慢!”正在此时,一名身穿青色从省服的宦官带着数名手下拦住了马车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