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生来就是个不安分的人,年轻的时候就不务正业,不治生产,一直幻想着打仗封爵,出人头地。
然而,在大唐想当兵也是有门槛的。
家里要是没有百十来亩地,想当兵都当不上,只能当个没名头的刀客。
因此,陈胜年轻的时候一直跟在唐军后边捡剩。
贞观初年,大唐对外用兵频繁,他这种刀客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毕竟大军过后,他们这些顶着唐人身份的刀客,哪怕只是在沿途抢点牛羊牲畜,就足够他们逍遥快活了。
只是随着大唐稳定,对外用兵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们这些刀客的日子就过得比较艰难了。
前些年他还能通过给西域客商护卫,赚点铜钱补贴家用。可随着年龄增大,体力渐衰,刀客这碗饭他也吃不上了。
不得已,他只能回到老家,不甘不愿的拿起锄头种地。
只是拿惯了刀的手,怎么能乐意种地?
因此,当听到官府征调民夫前往九嵕山修建皇陵,这种别人躲还躲不及的差事,他不仅不躲,反而表现的极为积极踊跃。
于是乎,他就成了商州县陈家河沟村的民夫头头,专门管理同村的百十个民夫。
“俺给你们说,俺以前在西域给人当刀客,主家就是天天这么供应着!”
“不过俺们这饭不白吃,真到了关键时候,俺们可是要拼命的!”
“有一年刚出玉门关,不到两百里,俺们商队就遇到一股沙匪!”
“沙匪知道不?”
“这是群能把整个人埋到沙子里喘气的家伙,突然就从沙子里钻出来,见人就砍,见东西就抢……”
“俺一个人杀了十几個沙匪,浑身都被血染红哩!”
“厥皇孙这么养着咱们也是一样,关键时候是要让咱们爷们给他拼命的!”
旁边的人一听这话顿时怂了,他们毕竟都是种地的老百姓,一辈子也没想过跟人拼命的事。
“啥?”
“咱们还要拼命!”
“不应该吧?”
“咱们不是给皇孙干活了么,咋还要咱拼命哩……”
陈胜听到这话,登时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王大柱,你说这话不觉得丧良心吗!”
“咱们辰时上工,干俩时辰就吃饭休息,下午未时上工,干俩时辰又特么干饭!”
“一天总共就干四个时辰的活,这特娘的也叫干活?”
“这种活找一群娘们都能干!”
“实话告诉你们吧,这是厥皇孙怕咱们过意不去,也是怕被朝中的权贵给盯上,这才随便给咱们找点事做,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这……”
众人一听这话全都沉默了,就连木盘里的饭菜都不香了。
他们只是出来服徭役,可没想过要把命搭在这儿!
陈胜一看众人的表现,就知道这群只会种地的土鳖被吓到了,当即给他们来了一剂猛药。
“你们要是不敢拼命,就赶紧辞了这儿的活,让有血性的爷们来吃这碗饭!”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当即恶狠狠的看向陈胜。
“你骂谁没血性呢!”
“俺们都是爷们,俺们不怕拼命!”
“好好好,既然你们都是爷们,那以后就别叽叽歪歪,真到了要给皇孙拼命的时候,你们得拿出点爷们的血性!”
“哼!”
“这种话还用你教,俺们心里都明白!”
陈胜看着排队去打饭的民夫,傲然的看了眼李厥的背影。
厥皇孙,咱可没白吃你的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