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误会,我只是对那块古玉情有独钟,临死前想再看看它,死了也就瞑目了。”他用乞求的口吻跟我说。
我被他的执着动摇了,伸手从兜里掏出寒玉递给了他。他接过寒玉,捧在手心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他深深的陶醉其中,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身处死亡的边缘。
突然,他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光,似乎与寒玉融为了一体。他仰起头“嗷嗷”兽吼了几声,表情显得异常痛苦,额上青筋突起,脸上的皮肤扭曲变形。他的眼睛,鼻子,耳朵,还有嘴里同时开始往外渗血。他全身抽搐得很厉害,耳鼻喉嘴已经从起初的渗血变为泉涌。我噁心地干呕了几下,转身大叫着跑出了探询室。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与我撒肩而过,紧张地沖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一名警员给我送回了寒玉。犯人已经不治身亡,我的古玉是警察从血泊中捡回来的。黑店主被定性为“离奇死亡”,反正过几天就要枪决了,倒是省了子弹,警察也没有再花费时间深究其死因。
两天后,我决定离开这个鬼地方。
德令哈市公安局正副局长,以及数十名高级警官亲自在贵发祥大酒楼设宴为我饯行。除此之外,他们还经青海省公安部的批准,以省公安部的名义向我们城管局致函为我请功,并致谢。
在八几年的时候,铁路还没有修进西藏,到德令哈就终止了。我的下一站是距德令哈400多公里的格尔木市。公安局专门派了两个警员和一辆车要送我去格尔木,盛情难却,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我在两个警察的陪护下坐上了开赴格尔木的警车。
第六章 盐泽鬼市
更新时间2011-3-19 21:28:28 字数:4877
我和警员小郭、郑吉祥三人,上午十点钟从德令哈市出发了。
虽然距格尔木只有400多公里的车程,但由于要途经地形复杂的柴达木盆地,预计需要十五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达。
汽车驶出200多公里,我便不时看到成群结队的野生藏羚羊、野氂牛、野驴、白唇鹿,从我们的车窗外闪过。小警员郑吉祥告诉说,我们已经驶入了有着“聚宝盆”之称的柴达木盆地。看着外面怪异的地势,我这才明白,原来所谓“盆地”,顾名思义,真像是一个放在地上的大盆子。柴达木盆地的地形四面环山,中部低平,多为丘陵,正如一个盆子放在地上。
小郑指着头顶的大山热情的向我介绍着,这座是祁连山脉,那座是崑崙山脉,还有阿尔金山脉和布尔汗布达山。他的热情让我都有点受不了,我能理解,他当初扇我的那记耳光使他一直耿耿于怀。小郑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对我的歉意。其实我早就已经忘记还有那么一档子事了。
小郑一口一个“司令”的叫着,完全像是一个下属对待上级的那种谦恭和卑微。我们都是国家公务员,论品级,他跟我应该是半斤八两,相差不大的。所以我觉得,郑吉祥没有必要这样对我,我必须纠正这个错误。
“小郑啊,跟你商量个事。大家都是国家公务员,算是同志、同事关系吧,你以后在我面前就别跟个下属似的了,怪别扭的。”我微微一笑,一边看着窗外闪过的美景,一边跟郑吉祥说道。
“同事?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呢?您年轻有为,已经身居司令一职,而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警员罢了。我怎么敢跟您齐名做同事呢?”小郑以为我还在为那一记耳光的事要跟他计较呢,忙不迭地解释着,暴汗直流。
身居司令一职?我...噢...我明白啦!原来是他们一直把我的名字当成了我的官衔。怪不得就连那警察局长也对我毕恭毕敬,见了我跟见了老子似的。
我“噗哧”一声差点笑得背过气去。“哈哈...司令...我是司令!我是司令,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啊?哈哈...”
小郑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和白痴般的狂笑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张着嘴痴在了那里。
我一只手压着我那快要笑破的肚皮,另一只手抹了抹将要流下来的眼泪和鼻涕,然后又拍着小郑的肩膀,狂笑道:“其实...哈哈...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司令!我只是小城管而已...啊哈哈...”
小郑依然无法理解我这种非正常状态下的解释,疑惑道:“那...那你的介绍信上...?”
介绍信?说到介绍信,自从局长给我后我还真没仔细看过呢。
我从包里翻出介绍信,打开看到第一句“本局特职人员司令派往西藏公干”这句话,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局长也真够能熘的了,小学文化水平还想学人家政府小秘书那样,人模狗样地给我开个介绍信,让我好拿出去风光一番。什么叫“本局特职人员司令派往西藏公干”啊?这不明摆着让那些实心眼的人钻空子吗?你要是写个“本局城管人员司令,派往西藏公干。”这也行啊!实在不济,你在“特职人员”和“司令”之间加个小标点,写成“本局特职人员,司令派往西藏公干”。这倒也能说得过去啊!可偏偏...唉!
经我苦口婆心,大费周章老半天的解释后,郑吉祥和小郭总算明白了本人的真实身份。我叫司令,是一个小城管,不是司令。
说话间,车子拐过一座山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望不到尽头的巨大盐湖。盐,到处都是雪白色的盐堆。它们洁白如雪、晶莹透明,似钟乳、珊瑚、珍珠...千姿百态,绚丽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