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出石子的人正是刚刚赶到的沙恩。
他看起来十分狼狈,原先整洁的衣服沾上了灰尘和血迹变得褶皱破烂,身上也挂了彩,那些明显的刀痕昭示着不久之前的一场激烈的战斗。
“池勒,拿到资料了吗?”沙恩看都没看李质一眼,倘若他是根本无需在意的无名小卒,反倒是向着子弹射来的方向关注了下。
朝哲脑子乱成一团,现在的事态发展到根本无法预估接下来行动的情况了。倘若沙恩出现在这里,那么副队呢?从状态来看,他们二人定然碰面了,那么......!
他不敢再想,果然还是搞砸了。
辛酸的感觉从朝哲鼻子上传来。
“担心过早,先处理当下局面,MATAU刚汇报的是两人前来,另一人极大可能是副队,也就是说副队还有生还可能。”察觉到朝哲异样的暮落及时安慰他道。
听到此话,朝哲暂且放下心来。
“拿到了。”池勒取下他的U盘后,一边装备着武器一边到档案室门口。
沙恩终于将视线转移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李质,用令人不适的眼光打量着他。
“我再给你个机会。”李质听声微微抬起头来,只见他原先俊俏的脸上布满了青紫,嘴角的血迹斑驳,看起来无比狼狈,“只要你继续帮助我们,合约就还生效。圭道的话请你当做放屁。”
沙恩锐利的眼神盯着李质,眼睛一眯,透着刺骨的寒光,用他那听起来压迫感十足的语气向着李质说道,似乎容不得他抗拒。
圭道捂住额头,担忧地向沙恩说:“可是......”
“你给我闭嘴。”圭道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沙恩强行打断,此时的他不再掩饰心里所想,整个人变得就像一头暴戾的狮子,随时都能爆发做出什么可怕的行为。
朝哲听闻也担忧地看向李质。
倘若李质真的继续叛变,形势会非常不利。
不过听圭道之前收到的讯息,既然对方小队成员此时只剩下他们三个,那么伍盛和万晔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是他们为什么迟迟不来?距离派出MATAU帮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约十五分钟。在MATAU的协助下应该很快就能完事并且快速赶来才对。
另一边的暮落仍然没有收起架着机枪的动作,还在等待一个适合的时机。
倘若现在就射杀沙恩,会激怒圭道和池勒,李质和他们太近了,死亡率会达到百分之九十。
暮落啧了一声,要是不管李质,她完全有信心在现在的局势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掉他们。
此时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一个身影正在地上极慢地蠕动着。
鲜血在他身边狂放地洒开,将地面染成了艳丽的红色。
发丝被鲜血黏在脸上,和淤青的痕迹构成了宛若魔鬼的调色盘。破烂的衣服上清晰可见的刀痕,碎裂严重的眼镜犹如破碎的玻璃,在漏出的缝隙间隐约可见眼镜背后那漆黑的眼眸。
面容可怖似魔鬼,眼眸中却有着魔鬼未曾拥有的决心。
只见如此破烂的衣着上,袖口的粉色夹子仍然完好无损。
邹夏齐缓缓挪动到墙边,无力地靠在墙上,身上的伤口止不住地向外屡屡冒出鲜血。因为受伤严重,他已经分不清身上到底有多少处伤,只知道浑身上下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对经历了无数场战斗的他而言,克服痛苦只是在重复他记忆中的必修课。
刚经历的惊险记忆如同这喷涌流失的鲜血一般涌入他的脑海,试图以此来缓解自己受到的痛苦,待其麻木。
他担忧入队不久且战斗力不高的李质遇到危险,便脱离队伍独自去档案室与他汇合。
但在路上似乎引起了其他侵入者的注意,敏锐的观察直觉让他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他躲了起来,打算在路上弄清这个侵入者的来头。
可惜他还是同样被那人发觉了,两人陷入了一场恶斗。
那人的武器要比他惯用的枪械先进,何况不善近战的他在力量上也欠缺良多。
对方同样是善于智斗的人,他各方面都无法匹敌,局势无法掌握,他尽力找出对方的破绽和缺口,却始终在出击的那时被对方识破。
邹夏齐彻底败下阵来了。
他被击倒之后躺在地上装作假死,成功蒙骗过那男人,当他离开,那一刻紧张的气氛仿佛也松弛了下来,邹夏齐得到了迟来的喘息。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不止他,小队的所有成员都可能受到迫害。在得到喘息之后的邹夏齐开始分析这场战斗的具体细节,根据战斗技巧和武器装备,对方铁定是来自A级队伍的成员。
他受伤很严重,通讯器也在战斗过程之中也被打坏了,且那些刀痕无疑会限制他的行动。可能现在对他而言,及时回到车上由司机进行治疗才是最佳选择。
但是他还不能停下,要赶紧回到他们身边。
沙恩这个男人经由他揣量十分可怕,估计是这个小队的领导者。何况他可能还有同样强大的队友协助,此时相对较弱的李质等人无疑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他得及时将收集到的沙恩的弱点告诉他们。
就在这时,邹夏齐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从口袋中拿出轻微破损的胶囊,他记得这是万晔很早之前给他的“保命丸”。
“受重伤时这枚药丸可以保你一命,在生效后短时间内恢复行动能力和身体机能,希望你吃掉的时候是用于赶去被急救,而不是继续战斗哦。”万晔的话语犹如甘露般在他的脑海出现。
记忆中的她将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用饱含期待的眼神可爱地看着他。
“毕竟随风交代了,用药丸强撑的话,可能会产生一些难以言喻的副作用。”
“严重一点的,可能就当场暴毙了吧。”
摆脱完MATAU的万晔在路上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伍盛关心地问她:“你还好吧?会不会是与什么内伤?”
“不我没事,继续前进吧。”
话虽如此,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锁住了万晔的心头,那是来自女人顶级的直觉。
地上,两人加快的速度掀起了一阵异样的风,也是这阵风,将地上一些破碎的石屑吹向了背后如同黑洞一般密不透风的昏暗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