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沈纪常和孙巧都在,就连回来之后,整日忙着整顿军营的沈泽瑞都破天荒的赶了回来。
沈云初站在屏风内,默默地握紧了拳头,心中忐忑,突然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将沈云初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转头看去,是白微雨,母女俩四目相对,白微雨冲她递过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迈步走出了屏风。
见出来的人是白微雨,裴长恭忙拱手见礼,态度端正又谦和,“晚辈裴长恭,见过沈夫人。”
白微雨落了座,从容的免了他的礼数,上座,沈纪常的脸色瞧不出息怒,只是皱着眉头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长相俊美,气质如兰,隐约透着一股书香之气,举手投足间皆是风度,一身墨蓝的长衫更是为他徒增了几分深沉。
双方沉默良久,便听沈纪常叹了口气,似是惋惜,又似带着一股怨气,他道:“瞧着倒是个一表人才的。”
裴长恭听闻,只颔首一笑,俨然一副恭敬谦和的摸样,“沈将军谬赞了,鄙人不才,读过些书,自认为识得几个字,通晓些诗书罢了,实在是惭愧。”
沈纪常闻言,只淡淡的别开眼,神色间略有些不悦,被屏风内观察着外头动响的沈云初尽收眼底。
她稍作思索,听见外头白微雨问他:“你当真有意与我家大姑娘?”
不等对方回答,沈云初转头,走到后门,朝着等在一旁的沈四时招了招手,他有些错愕,但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沈云初拉着他的袖子,示意他蹲下来,没办法,他个子高,不蹲下,就没办法说悄悄话。
沈四时有些别扭,但还是乖乖照做,沈云初附在他的耳边,同他轻声耳语了些什么,便见他只眸光深邃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目送他飞身上了屋顶,沈云初转头回去,还未走近,就听见屋内传来裴长恭的声音:“自然!”
只见裴长恭点头,激动至于脚下的步子都忍不住往前了几步,似乎意识到失礼,又忙退了回去,颔首道:“自然是了,鄙人初见沈大姑娘时,便为之倾心,故而来求娶,我裴长恭愿在此立誓,此生定会对清月好,绝不负她!望沈将军成全!”
此番感人肺腑的发言,加上从大堂排到了大门口的聘礼,当真是很难让人不动容,若不是沈云初经历过一世,知道他是什么嘴脸,倒是真的要信了他的话了。
显然,此时的沈清月也紧张的攥紧了拳头,沈云初上前,跪坐在桌前,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四目相接的一瞬,沈清月似是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别开眼了。
屏风外,沈纪常道:“裴公子有心了,不过,老夫最近听闻了些对公子不太好的传闻,可否请公子解释一番?”
闻言,裴长恭愣了愣,在短暂的思索之后,似乎是肯定了自己法子天衣无缝,不可能被任何人识破,他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被虚心请教所代替。
他轻轻颔首,“沈将军请问,鄙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隐瞒。”
沈纪常看着他,神色不知不自觉便冷了下来,“裴公子的人品老夫一向是信得过的,族中长辈对你也是赞赏有加,不过有的事情,咱们还是得弄清楚,免得日后再来清算。”
“听人说,裴公子私下里养了不少外室娇娘,却从不接回府去,可有此事?”
裴长恭一听,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大变,满脸震惊的往后退了退,连连摆手,称:“这这这……沈将军冤枉我了,我裴某断不会做这般有损清誉的事情,想我裴家,好歹也是尚书之门,这种事情,断是做不得的。”
说起裴长恭,也是十七了,虽未到及冠之年,但男子大多早熟,别说如他这般大的富家公子,就是比他小上几岁的,家中有妻有妾的,也不在少数,并不算什么奇闻怪事。
只是裴长恭尚未娶妻,也没有纳妾,却在养了外室,这倒是让人觉得奇怪了,他是尚书公子,纵使真的要纳几个小妾在府中,也没有人觉得奇怪或者看不起。
那为何偏要偷摸着养外室呢?无非就是为了图个刺激新鲜,等他玩儿腻了,给些银两随便打发了便是。
这样一来,就不用带回家中,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虽说小妾都不值几个银钱,腻了便将其发卖了便是,倒也不是难处理。
只是这样一来,他洁身自好,翩翩公子的名声不就坏了吗?到头来,有那个权势大的家族肯将女儿嫁给他?
尤其是像沈家这样的门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要知道,沈纪常和盛安帝当年可是拜过把子的兄弟,盛安帝亲口所言“是君臣,亦是手足”。
沈家的权势,放眼整个盛安,可以说是无一世家能够匹敌的,裴家想攀上这门亲事,无非都是看中了沈清月嫁过去的陪嫁。
沈纪常不是个小气的人,对于府中的三个女儿,都是宠爱的,每个女儿自出生起,便许诺了丰厚的嫁妆,小物件就不说了,光是铺子地皮就有好几块,这怎么能不叫人眼红?
加上如果能和沈家结亲,那无异于是暗中拔高了整个家族的地位,况且裴家也不算小门小户,就冲着裴长恭如此这般在外的名声,裴家就吃定了沈纪常没有看不上他的理由。
此时,坐在一旁的白微雨适时开口:“裴公子可要想清楚再说,我们家老爷,向来不喜口中无实话之人。”
听着白微雨的话,裴长恭正色道:“夫人,我裴某可向天发誓,绝对不曾做过如此败坏门风之事,您二老若是执意不信,可带去查便是,裴某身正不怕影子斜,断不会有半分抗拒。”
这番真挚又诚恳的说辞,让上座的两人都无端的皱紧了眉,白微雨不动声色的转头看向一旁的沈纪常,就见他原本就微微蹙起的眉头此时,已经皱的更加深了。
一看就知道,那晚听了沈云初的话,沈纪常肯定是派人暗查过,可能确实是查到了些什么,但苦于拿不出证据,只能如此企图点破。
奈何这人脸皮太厚,打死不认,还是一副清高摸样,二老也那他没办法,可倘若要拒绝裴长恭的求亲,那也要拿出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才行,否则,这岂不是徒给沈家树敌了吗?
如今他伪装的几乎完美,让人挑不出错处,这猛然一瞧,这样的人,配沈清月那是绰绰有余的。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之时,李叔匆匆忙忙的进了大堂,直接略过了站在中央的裴长恭,大步走向主位上的沈纪常。
见到李叔进来,她回头看向小道的后门,果然,沈四时已经回来了,他站在外头,冲着沈云初点了点头,示意她交代的事情完成了。
接收到消息,屏风后的沈云初心头一安,不愧是未来的盛安第一杀手,果真是没让她失望,方才还担心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来不及赶回来呢。
既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他拿到了,那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撕开裴长恭伪君子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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