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微微闪烁，姜伊的心头立刻浮现出一计，她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划动着，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顾云廷:“等我，有事。”
而她，则是悄无声息地跟上顾辰，看看他到底准备干什么。
地下室里阴暗潮湿，传来阵阵明显的啜泣声。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苏兰惊喜地看着来人:“大……大少爷！”
顾辰冷冷淡淡地瞥她，眼睛里没有半分温度:“怎么这么马虎，这等大事都被人发觉了。”
“我……”苏兰有些害怕地缩起身子，“我也没有想到小姐会用汤药泼姜小姐，都是我不对，如果我能提前察觉，就不会牵扯到大少爷了，请大少爷责罚。”
她眼底藏着小心翼翼的爱意，这让顾辰的心里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感。
他过去，捏着她小巧的下巴，露出阴测测的笑容:“你有多爱我？”
短短的一句话，直接让苏兰羞红了脸:“我……我很爱大少爷，愿意为大少爷付出一切，哪怕是我的生命。”
这幅低眉顺眼的样子让顾辰很满意，只是下一秒，他就大发雷霆。
他用力扯着她的头发:“我是个瘸子，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行走，哪怕连孩子都不能给你，你爱我，你图什么？”
“顾云廷才是顾家当家作主的人，如果你爱他的话，说不定他一高兴，手一挥，你就有数不尽的财产！”
苏兰早就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她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个不停:“大少爷，可我就是爱你，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你。”
“我只是个小小的佣人罢了，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会做，你不仅每次都不生气，反而还安慰我。大少爷，你很好，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地下室里响起男女欢爱的声音，姜伊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果真跟她想象得一样，顾辰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她终于姗姗来迟地抵达大门口时，顾云廷敏感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
“嫂子，你似乎不太开心。”
姜伊摸了摸自己的脸，挑眉:“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当然，你不高兴时，眼神里的冷淡没有任何的温度，只看一眼，就能够感受到无尽寒意。不过，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听着顾云廷的话，姜伊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他竟然那么了解自己，一眼就看穿了她。
很快，她的神情恢复正常:“爷爷的事情彻底解决了？”
“嗯。”
“苏兰不对劲。”姜伊蹙眉，她不信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他没有发现。
顾云廷的眉眼沉寂，眼神幽深:“我当然能够察觉得出来，但最终的结果太令人失望，我相信爷爷也会选择息事宁人。”
原来他都清楚。
姜伊不再多言此事，她揉捏着眉心:“汤药还是太危险了，随时都可能被人加东西，我思来想去，决定每日为爷爷针灸，这样还是稳妥些。”
起码再出了事，她不会被当成背锅侠了。
“我再跟爷爷商议商议，这件事情你不需要再插手了。”顾云廷明显不想多谈此事，他垂眸，继续处理着手头上的公务。
一路无言。
抵达玫瑰庄园时，汪小杰正在门口期待地等待着，一看姜伊来了，连忙小跑上前:“姜姐姐。”
话音落下，他又明显警惕地看了眼顾云廷。
这幅模样让姜伊翘起唇瓣，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别担心，我们暂时是一伙的。”
“小杰，待会儿我可以向你咨询一些霆龙派的事情吗？”
汪小杰愣了下，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下来:“不管你问我什么，我都会如实告诉你的。”
“好，谢谢你。”
随后，姜伊跟上顾云廷的步伐，进入了黎清所在的房间里。
细细端详，两个人的眉眼果然有着一些相同处。
“需要我回避吗？”
“你在帘子那边等着就是，待会儿针灸时，我会为你介绍她的情况。”
“嗯。”
姜伊察觉到，黎清的脸色好转了不少，红里透白，她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
“现在的情况不错，虽然好转的速度很缓慢，在毒素没有进一步地侵害身体，这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我回去研究了一下这种毒素，虽然很缓慢，但是后期很快就能夺走生命，我很怀疑你父亲也是因为这种毒素才去世的。”
气氛越来越沉默，就在这时，躺在病床上的黎清突然睁开了眼睛，她抓住姜伊的手，有些恍惚:“芸儿？不……平生？”
黎清的眸子很美，温柔如水。
姜伊愣了下。
等反应过来时，顾云廷已经跑了过来，他抓住黎清的手，语气微微颤抖着:“妈？你醒了？”
黎清偏头看了他眼，点点头:“嗯，她是？”
“她是平生叔和芸姨的女儿，姜伊。”
黎清看着姜伊的面容，眼眶缓缓湿润:“孩子，委屈你了，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她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声音里透露出一股虚弱，强撑着说出这么多话，应该也是种折磨。
“我……很好。”胸腔里萦绕着一股奇怪的情绪，姜伊莫名觉得鼻尖发酸。
很久没有人问过她，她过得到底好不好了。
黎清点点头，满意地闭上眼睛，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顾云廷就这样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口:“我妈她……怎么回事？”
“等身体的毒素慢慢被清理干净时，她苏醒的时间会越来越长，直到恢复自然。”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
两个人又在房间里待了会儿，等情绪恢复后，这才出去。
“刚刚你所说的情况，我考虑过，确实有这种可能性，而且很大。我父亲……它一生都在为顾家奋斗，如果知道，让他死亡的还是顾家，他会有什么感想呢？”
说完这番话，顾云廷的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姜伊反而定定地看他一眼:“你应该庆幸，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然他的下场就会变成她父亲那样，明明知道没有能力阻拦，但仍然选择了飞蛾扑火。
暖光打在她身上，那双玻璃般晶莹剔透的眼眸，弥漫着一层水光。
顾云廷哑然，再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