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拒绝了?”
“”
“噗哈哈哈哈!”
晚餐餐厅的桌上,曼蒂忽然扶着一旁的木栏杆扶手爆笑如雷,不远处其他桌上的客人都好奇地看向这边,在看到笑起来是个那么漂亮的金发女孩之后,都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向对上视线的这一桌举了举酒杯,意思是希望彼此都能享受这个海岛的夜晚。
这里是安德沃德岛屿的法餐厅,建造在海边浮木平台尽头的圆台上,环形建筑,中空无盖顶,食客们的餐桌摆放在环形中空的护栏边上,餐厅正中间圆形的空洞下可以看到摇晃的海水,安置在护栏边底部的射灯诱引着夜间的鱼群在水中聚集,这家餐厅只在天气晴朗的夜晚开放,比如今晚,抬头便能从镂空的圆形屋顶上看见月亮。
“也就是说,是你怂恿他去邀请女剑仙吃饭,结果被狠狠拒绝了?”另一旁坐着的路明非叉子上插着一大块牛排,边问边把牛肉塞进嘴巴里嚼吧,咬得比较费劲,比起正宗的外国牛排,他还是比较喜欢吃国内便宜的预制牛排,原因无他,纯牛肉吃起来膈应,还得是合成肉好入口。
“你应该猜到她会拒绝了吧?”林年面无表情,但曼蒂更乐意称这为司马脸,端起那杯冰可乐喝了一口。
“她要是现在能同意就有鬼了!”曼蒂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倚靠在木护栏边,向着空洞下聚光灯吸引的鱼群投喂面包碎屑,“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真敢去约她吃饭。”
“所以你怂恿我这样做,就是想要看我被拒吗?”林年问。
“被拒和悲剧在中文里的发音是一样的,我只是想看你被拒,而不是想看你悲剧。”曼蒂说话那叫一个严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张桌子上的中国人,“你师姐我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开个玩笑,点个醒罢了,无伤大雅。”
路明非看了一眼曼蒂,又看了一眼林年,只言片语中大概推测出发生了什么,这女人,恐怕是见着林年和李获月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很可能在你不言我不语之中诞生出什么暧昧情绪。
之前林年没来由地去邀请李获月吃饭是为这一茬?吓得那时候偷听的他差点千里谍报给远在卡塞尔学院的苏晓樯通风报信了,还好这只是一个玩笑和误会。
所以,在一切都还没酝酿到位之前,这女人就花言巧语出声怂恿林年去主动打开这瓶没酿好的酒,谁都能看出林年和李获月之前的氛围和关系很奇怪,但却尚未到大家所想,所担心的那一步,所以她现在去怂恿林年开口,故意将两人之间那所有令人微醺和意志游离的酒精全部放干挥发掉,就能立刻使得两人的关系重归原点。
并且有了这么一次拒绝后,两人都会重新划好心理的界限吧?再想回到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就很难了。
回过味来,路明非看曼蒂的眼神莫名又高了一层。
“你是这个。”路明非向曼蒂竖了个大拇指,“有你这员大将,某人一辈子后宫难望。”
论宫斗,他真承认曼蒂是专业的,苏晓樯真该跟曼蒂拜个把子,有这女人在林年身边,的确什么妖魔鬼怪都难叼上这一口唐僧肉。
至于曼蒂最后跟苏晓樯抢老公怎么办?小问题,小天女一声令下,路明非下次在战场上一不小心捅死曼蒂,然后嫁祸给皇帝,两人一起把这个心腹大患给除掉!
等等,自己这么掺和起来是不是也被算到宫斗元素里去了,路明非举着刀叉陷入沉思,那自己是什么角色?给曼贵妃下堕胎药的太监小路子?
“后什么宫,清宫剧看多了吗?别乱说话。”林年说。
“后宫?哼哼,你说他多找个情人都比后宫靠谱。”曼蒂端起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递了递林年的位置示意,“我师弟怎么说呢?人自己是老实的,后宫什么的估计没脸去开,但耐不住是个被动型,极有可能出事。你相信我一件事,假如有一天他真出轨了,那肯定也是机缘巧合下被上的那一个。”
“所以你觉得李获月很危险?你真觉得李获月会对他嗯,图谋不轨?”路明非狐疑地看向林年。
林年和李获月怎么说呢,的确感觉有那么一点可能的意思?
呃,他先自认自己是小天女一派系的,毕竟都几把老同学,论立场,或者论和林年交往期间请他这个固定电灯泡白吃了那么多顿大餐,他怎么都得挺小天女。
但李获月嘛
路明非表情又有点纠结,这女人,有颜,能打,背景强哦,现在孑然一身了,不过确定这不是又反而上了一个落魄富家女的更强的buff吗?
最关键的是,这女人当真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能在正面战场上和林年一起并肩作战的狠人了,那可是疯起来连龙王都敢单挑的角色。
细数一下认识李获月之后这女人的战绩,虽说总的来看有点不胜传说的意思,但她真的只打高端局,这辈子就没打过低端局!
一上来初次在秘党的眼前登场就一口气挑衅昂热和林年,然后在夔门正面凹上返回白帝城的诺顿殿下,被打断了一只手后再去跟耶梦加得1v1拖延时间,被差点撕开胸膛后硬生生从手术台上顶了过来,回过头就来帮他们拦截坠机的整架断成两截的波音飞机了。
唯一的胜绩当就是胜绩吧,居然是1v2打赢了后代的“月”以及“月”的守护者,虽说最后也是差点死了,但那场战斗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李获月赢了。
真他妈纠结的一生啊。
不过纠结是纠结,路明非就从没怀疑过李获月的武力,他认识的女人里,除了林弦那个看不清深浅的论外,李获月算是最有资格能成为林年左右手,真真正正的在战场上和他并肩作战的女性。
般配。
路明非脑子里浮现起了大逆不道的想法,随后又摇头了,这女人什么都好,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而且命有点不好,稍微了解了一点李获月的过往后,他便对这个女人不多评价了,他不保证换立场让他站在李获月的人生上,他能不疯得比对方更厉害。
在最后的一刻,停手没有杀了司马栩栩,都已经很让他意外了。
或许,也只有林年这样的在某些方面上脑子缺根弦,悲天悯人,和同理心到爆炸的男人,才能和这种女人真正的搭调,并且走在一起吧?
越想越不对劲,路明非放下刀叉。
“林年,我正儿八经问你,你对李获月有意思吗?”他看向林年认真地问道。
“非要说这个话题吗?有什么意义么?”林年叹了口气。
“想到什么说什么,没什么目的,没什么意义,就纯聊天。”路明非耸肩。
出来度假,吃饭聊天,想到什么说什么,不带目的,就这么简单。
“我对她没有特殊的想法。”林年还是回答了路明非的问题。
“那你救她是因为什么?同情?还是别的什么因素?”路明非追问。
林年想了好一会儿,说,“只是觉得她这一辈子都过的很拧巴,如果就这么死了,恐怕真的是一个悲剧。”
“见不得别人悲剧。”路明非点头,这的确是林年的老毛病了。
他和林年是同一类人,看到不好的事情,他会选择闭眼睛不看,林年会选择走上去准备做点什么,这也是他佩服林年的原因之一,这家伙主观能动性贼强。
“你说过要照顾她到身体没有大碍的时候,如果这个过程中她表现出对你有意思,你该怎么办?”路明非接着问。
“定义一下什么叫有意思。”
“想操你。”路明非言简意赅。
一旁的曼蒂吹了声口哨,没插入话题。
有些话,她不可能直接说出口,但路明非不一样,他是林年的朋友,兄弟,很多话这小子就能随便说出口,还能不掉林年的好感度。
“我会拒绝。”林年肯定地回答。
“如果她表现出非你不可,你不接受她就去死,你又该怎么办?”路明非接着问。
“远离她,这对大家都好。”
“那如果这种时候理中客蹦出来说,是你擅自的救她,让她喜欢上了你的,而你又擅自抛弃她,你就是个不负责的渣男,只撩不娶,你该怎么办?”路明非问题刁钻了起来。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放她一个人在尼伯龙根等死吗?还是救她出来之后把她丢给正统被解剖掉?”林年反问。
“那我没话说,看来这件事注定就是一团乱麻了,当然,前提得是李获月真对你有意思。”路明非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想问的问题问完了。
现在对于李获月和林年两人之间的可能性,他报以悲观。
怎么看,这两人都得朝着虐恋情深的方向发展,所以不如提前斩断情丝,一开始就不发展。
年月cp,现在他路某人实名制不磕,他觉得里面必掺玻璃渣子。
“说到底,你们所说的李获月会对我有意思,一直都是个伪命题。”林年侧头看着护栏
“拒绝相信别人会喜欢你,从而做出一系列错误的判断,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兆头。”路明非伸手拍了拍林年的肩膀,无奈摇头,“你信我,林年兄,屠龙方面你是一把好手,但感情方面,你向来都是一团乱麻。”
“我也正儿八经提一嘴,像是李获月这种女强人,最怕的就是比她还要强的男人击破她坚强的外壳。”曼蒂悠然说道,“我们亲爱的师弟已经做到超过一半了。”
你是否清醒,曼蒂队员,能这么戏谑地当面聊起这种事情,怎么搞得好像你才是正宫一样?这种余裕敢问是从何而来的?
路明非斜眼瞅着曼蒂,手里叉最后一块牛排速度不慢。
比起李获月,他觉得曼蒂这女人才是最操蛋的,实名制想操林年,但又不明说,把那份主动只表现在平日的行动和帮衬上,对林年和其他女人的接触一直保持一个不反对,也不挑拨的状态,也就偶尔使使无关紧要的小心眼。
他总觉得这女人一副看穿未来的感觉,有种只要本宫活一天,尔等都是妃的余裕感。
要是自己现在忽然蹦出来,开口把曼蒂和林年之间那神神鬼鬼的关系挑明,是不是也能让两人重新后退几步划清界限?
嘻嘻嘻,想必曼蒂队员到时候的表情一定会格外惊喜呀!
同桌的曼蒂感受到了一股恶意,瞅向路明非,忽然露出和煦的笑容,把自己切一半的牛排插到了路明非的空盘子里,“我不饿,你多吃点,这儿牛肉挺正宗的。”
哼哼哼,看在牛排的份上。
路明非给大块的牛排狠狠浇给黑胡椒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