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包房内。
洪辰到了的时候,林远归已经坐在里头,烟雾缭绕。
林远归抽烟,但烟瘾不大,洪辰看见桌上烟灰缸里,十几个倒插的烟屁股,眉头微微挑起,依旧如过往那般,喊了一声:“爸。”
然后,走到窗口,将窗户推开半扇,这才在林远归的对面坐了下来。
林远归看着洪辰,眼神颇为复杂,吐了一口气,忽然道:“你和语心究竟是怎么回事?”
洪辰诧异道:“什么怎么回事?”
林远归欲言又止,洪辰拿起茶壶,边替林远归和自己斟上茶水,边道:“我参加灵石矿竞标,无法和外界联系,等于是消失了三个月,前天回到X省,和语心联系,却是联系不上了,昨天我又得知一个消息,语心将名下鼎盛集团股份都留给了我,爸,语心现在在哪?”
林远归道:“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和语心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两不是已经离婚了吗?为什么她要把鼎盛集团股份留给你?”
洪辰端起茶水吹了口气:“你约我出来,是来讨要语心给我的那些股份?”
林远归不答,只看着洪辰,显然,执着于自己提出的问题。
“我和语心是协议婚姻,也是协议离婚,因为我有我要做的事儿,怕连累了语心,是以,在语心和雨霏通过省城林家考核,你们一家人前往省城之前,我便和语心领了离婚证,但,这并不代表我们的感情出了问题,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洪辰沉默了数秒,莫名叹了口气,这般说道。
鸿程集团在X省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之前洪辰需要隐瞒一些事,现在却是没有必要了,林远归作为林语心的父亲,他既然人林远归这个岳父,倒是有权知道他和林语心之间的实际状况。
林远归听后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又点起了一根烟,默默抽了小半根,才道:“那你入赘孔家也是协议婚姻?”
洪辰道:“是,也不是,起初我和孔妙涵的确是协议婚姻,我和她各取所需,而现在,却又不是,经过接触了解,我和她之间有了感情,她为我付出了什么,这辈子我不会负她...”
见林远归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洪辰话锋一转:“当然,我也同样不会辜负语心。”
刷!
这话一出,林远归豁然抬头,眼神变得无比犀利:“你什么意思,你还想娶两个?莫说华国的法律不允许,就算允许,我也绝不会同意!”
洪辰神色平静,他既然明明白白说出口,事先就已经想清楚了,道:“作为一个武者,走的是一条无比凶险的路,今天活着,不代表明天就不会死,是以,繁文缛节对我不适用。”
林远归拍案而起:“你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照你这么说,战争年代,一个士兵就能理所当然占有几个女人?”
洪辰苦笑一声:“爸,你听我说完,我举个例子,若是我被敌人围攻,一个女子挺身而出,不惜生死为我挡了一刀,回头我却辜负那女子,我还算个人吗?”
“而这样的女子不止一个,那你说我该辜负谁?”
林远归俯视着他,眼神凌厉,不过脸色却是出现了细微的变换,半响后,坐了回去,沉着脸道:“按照你这么说,只要对你有情,又为你付出,你便有一个算一个,照单全收?”
洪辰摇头:“感情不是单向的,若是我对这个女子没有感情,她为我付出再多,那也只是一厢情愿,我只会把她当姐姐或者妹妹。”
林远归沉默了下来,洪辰的意思他已经听懂了,对洪辰有情的女子不止一个,至于接受一个,还是两个,甚至更多,这杆秤在洪辰心中。
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甚至有点渣男的意味,却又不可否认,洪辰的确有这个本钱。
林远归没有参与过任何博弈,包括保利会所那次,林语心带队,代表省城林家加入孔家合纵大军,却是一直以局外人身份,默默留意着洪辰在省城搞风搞雨,原因无他,那日在家中撞破洪辰与林语心共进晚餐的一幕,他就知道,洪辰与林语心之间藕断丝连,甚至彼此间的藕断,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而这一次,林语心为了保苏灵做出的选择,让林远归更深地认识到,女儿对洪辰的情有多深...
林远归没有发表评论,沉默地将一根烟抽完,掐灭烟头的同时,冒出一句:“语心被她母亲带走了。”
洪辰眸光闪了闪,回道:“不是沈慧芳吧。”
林远归愕然:“你,你怎么知道...”
洪辰直接给了答案:“当初在青市,沈家人想要撮合语心和钱少爷,钱少爷欲对语心不轨,语心用水果刀抹了自己的脖子,是我去了医院之后,亲自为语心治疗,但由于语心失血过多,便想让沈慧芳,林雨霏为语心输血,结果,血样不符合,最后还是我为语心输的血,从那晚起,我便知道了,语心并非沈慧芳的亲生女儿,而沈慧芳与林雨霏确是母女关系。”
“事后,我特意取了你头发和语心的头发做过DNA坚定,结果证明,你和语心是父女关系。”
“也亏得你是语心的亲生父亲,否则,不会让语心继续留在你们这个家庭里。”
林远归的脸色变换了数次,最后摇头一叹:“倒是忘了,你是洪神医。”
洪辰耸耸肩:“你口中的语心的母亲,应该是亲生母亲吧,是谁?把语心带去了什么地方?”
林远归原酿了片刻,娓娓道来:“语心的母亲姓白,京都白家的人,当年,我大学毕业后没有回青市,而是留在了稀市打工,进了一家投资公司,语心的母亲是这家投资公司的总裁,而我给她当助理,结果,一次商业应酬,稀市一个家族少爷色胆包天,居然给她下了药,过程就不说了,反正最后,我和她发生了关系,也是那一次,她怀孕了。”
“当时我并不知晓,她把我调去了公司下头一个部门,而她辞去了总裁的职务,整个人消失了,一年多后,她忽然出现,并找上了我,将还不满一岁的语心交给我,告诉我,这是我和她的女儿,现在她要回京都白家,不能再继续照顾女儿。”
“她这一离开就是几十年,四个月前,她回来了,找到了我,告诉我,要将语心带走。”
“我自然是不肯答应,这几十年,她根本就没有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其间,她只回来过一次,当时语心只有十岁,当天我安排她和语心吃了顿饭,隔天她便走了。”
“可她的态度非常坚决,没错,当初丢下语心回白家时,她给我一笔钱,一百万,这在当时是一笔天文数字,比整个林家的资产都多,但,再多钱,也不能买断三十年作为一个母亲的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