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并没有入睡。
坐在床边思索了一阵后,她抬手将散落的头发挽了起来,整理好装束后就准备出门。
门开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她的摄影师正在扬起还未落下的手。
摄影师有些尴尬,但好在面前的江黎衣衫完整,头发也梳的干净利落,让他只愣了一瞬后便反应了过来。
“抱歉江小姐,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是孙导有任务要给你,让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睡着的。”
江黎点了点头,不疑有他,“正好,我也有事找他,带我去吧。”
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看着摄影师空空如也的双手,江黎问道“直播已经停了吗?”
“你们的直播间已经撤下去了。”摄影师道,“但孙导那边还留了一个。”
好在节目组暂住的地方离他们并不远,只走了几分钟,江黎就被带进了一个黑色的棚子当中。
映入眼帘的是各种录像和直播器材,而孙导和几个助理就坐在那块最大的显示屏前。
直播间的镜头也切了过来。
【我去,我以为直播已经结束了呢,怎么还有?】
【江黎怎么被单独叫过来了,不会有什么秘密任务吧?】
【啊啊啊啊黎黎好美啊,我现在相信她是真的素颜女神了,洗完澡和洗澡前完全没区别好吗!】
【嘁,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化的伪素颜妆呢。】
【楼上能不能别尬黑,江黎的行李箱你们不是没看过,甚至连护肤品都没有,承认别人纯天然很难?】
【就是啊,l神都把黎黎的身份证照片po出来了,和她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你敢质疑警察局?】
孙导看到江黎,嘴角当即就咧了起来。
他原先还以为这个半途中突然被塞进来的素人大小姐会是这档节目里最难搞定的一个加冰。
可没想到短短的一天时间,她就让他刮目相看。
甚至还为他们节目争取到了从未有过的曝光量。
有这么个“宝贝”在,孙导哪能不高兴。
“还没睡呢是吧?来来来,我们有个任务要给你。”
江黎默不作声的走了过去。
孙导从助理的手上接过了一个抽奖箱,神神秘秘的就开始说规则。
“为了你们这几个嘉宾能够更好的相处,我们导演组准备了一个小游戏。”
“这个游戏的名字就叫‘守护国王’。”
“一共有两个角色,分别是骑士和国王,被选作骑士的人要从这个抽奖箱里抽取一位嘉宾作为他一天的国王。”
“在这一天时间里,你必须无条件的答应国王所有的要求,并且为他做至少一件事,还不能让他发现你的骑士身份。”
“如果被发现,骑士就会收到惩罚,反之,如果国王猜错了他的骑士,他就会受到惩罚。”
“因为我们这个节目最终不是要靠好评分定排名嘛,所以奖励自然也就是好评分,至于惩罚.......”
孙导嘿嘿笑了两声,并没有借着往下说。
“规则你听懂了吗?没听懂的话我可以再解释一遍。”
江黎点了点头,“听懂了,所以我被选成了第一天的骑士?”
“对!”孙导道。
这个小丫头果然很聪明。
随后,他将写有其他嘉宾名字的抽奖箱递到了江黎面前。
江黎将手伸进去,拿了一张出来,待看到上面的名字后微微挑了挑眉。
【守护国王?听起来好有意思啊。】
【笑死了,节目组真会玩,这几个人彼此看彼此不顺眼,真的能好好的遵守这个游戏规则吗?】
【好想知道江黎抽到的是谁啊!】
【这还不简单,等明天看她关注谁不就知道了。】
为了保持悬念,孙导最后也没让江黎把纸条展示在镜头前。
“好了丫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得累呢。”
江黎却没走,反而看了直播镜头一眼。
孙导立马明白了她的意图,朝着镜头说了几句结束语后,就让助理把直播间关闭了。
随后他又赶走了几个人,等到录制棚只剩了几个主要的工作人员之后,他这才看向了江黎。
“怎么了?你找我有事?”
江黎点了点头,直接开门见山,“我觉得晚上村长家的小虎落水落的有些蹊跷,你们可以找人调查看看。”
闻言,孙导瞬间警惕了起来,背也不自觉的挺直了,“什么意思?”
江黎说出了自己的发现,“我救他上来的时候,发现了他后颈处的伤口,不像是摔的,更像是人为击打的。”
“因为当时情况比较混乱,我也不能凭借一个伤口就乱下定义,所以就没声张,但这件事,还需要你们跟进注意才行,免得发生不必要的祸事。”
孙导皱起了眉头。
如果真是江黎说的这样,那事情可就严重的多了。
直接就从一个单纯的意外变成了蓄意谋杀。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江黎并没有在镜头前解释过多了。
她一定是怕自己说的太详细引起了舆论恐慌,这样的话,不仅节目办不下去,就连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受到猜忌与攻击。
要是引起了社会性的问题,那可就太严重了。
想到这里,孙导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好,我知道了,我私下里会找村长谈一谈的,这件事你也别宣扬出去。”
“我知道的,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好。”
看着江黎离去的背影,孙导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感概。
怎么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在遇到这种事情时比他还要冷静呢?
就连处理事情的方法都比他这个常年在娱乐圈混迹的老导演老道。
这个丫头,前途无量啊。
江家。
随着直播间的关闭,坐在床上的江时序陷入了久久的缄默当中。
他打开微博,将热搜上关于江黎的视频看了又看,直到手机彻底没电关机。
而此时,时针已经走到了三点。
看着窗外漆黑的毫无生机的天,江时序倒在了床上,那种茫然无所依的空虚感和坠落感又朝他席卷了来。
江黎走的第一天,他饭没吃下,觉也没睡着。
他好像得了一种离开江黎就快要不行了的病。
恐惧和焦虑感达到顶峰的时候,他控制不住的小声啜泣了起来,随后携着满脸的泪打开了床边的抽屉。
里面装着的是一盒安眠药。
为了怕他吃多出事,管家和阿姨每天只往里面放上两粒。
而距他上次服用药物,已经过去了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