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叔(张杨的字)能不能听为兄一句劝啊。”
“丁刺史都已放弃晋阳城,你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趁现在匈奴人还未攻破城门,随吾离去吧。”
“不行!”
面对吕布的劝诫。
张扬言辞拒绝。
倒不是他还幻想有大汉王朝援军的支援。
而是作为一个武猛从事(为州刺史属官,掌领兵事)应该尽到的责任。
历史上的张扬也是如此。
据东汉末年文学家王粲评价。
张杨性仁和也!
“奉先(吕布的字)无需多劝,你赶紧走吧。”
“随你按照丁刺史的命令,让精锐部队昨日离开晋阳城。”
“但你本人并没有离开,这样会让丁刺史怪罪。”
“赶紧走吧。”
“走?”
吕布看着一脸决然的张扬,好似也被这种情绪所感染。
其实刚才劝说张扬离去的话。
与其说是。
对张扬的劝诫。
其实。
这些话都是对自己说的。
不然。
他也不会让精锐部队先行离开,而把自己留在这晋阳城内。
他吕布。
生于五原郡九原。
被匈奴人杀了双亲父母和兄弟姐妹。
从五原郡九原一路逃到云中郡,又从云中郡逃到定襄郡。
然后呢?
还是逃!
被匈奴人如赶着一只羊一般,一直在逃。
直到逃到太原郡。
他吕布,这一生逃的还不够吗?
不!
他烦了。
他发誓再也不愿意逃了。
所以,他选择从军。
从一个小小的兵卒,一直升到讨逆将军的位置。
他觉得自己一生终于不再狼狈的逃窜。
但结果呢?
在现实面前。
吕布那忠君爱国,驱除胡人,复我华夏的理想,终于如一片脆弱的玻璃一般,被打破了。
原来。
这个世界上。
不是你打仗有多么勇猛,杀的敌人有多么多,就可以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
还有一种叫做官场的东西存在。
他累了。
他不愿意在这个官场呆了。
他要留下来。
他要杀了这些胡人。
为自己的双亲和死去的姐弟报仇!
就在此刻!
一个满身血污的兵卒,气喘吁吁的抱拳禀报。
“不好了,两位将军。”
“匈奴人,已攻破晋阳城南门!”
“什么?”
吕布与张扬不约而同的望向对方:“怎么会这么快?”
“快,堵住城门!”
“滚石,狼牙拍,礌石,滚油桶统统往下扔!”
一个断了一只胳膊的守军将领,大声的嘶吼着什么。
但很显然。
早已被大汉王朝抛弃的晋阳城,怎么还会有这些东西。
果不其然!
一个士兵的话语打破了这位守军将领的幻想。
“韩将军,你说的这些东西,早在匈奴兵还没来的时候,已经被有名望的家族全部拿走了。”
“什么?”
“这些可恶的世家!”
韩将军用仅剩下的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大吼道:“弓箭手何在?”
“瞄准那些撞车,射!”
命令一出。
无人应答!
韩将军愤怒的转头遥望,这一看。
令他绝望的一幕便出现在他眼前。
哪还有什么弓箭手。
只剩下用那锈迹斑斑的锄头与木棍,与敌人滚在一起厮杀的农夫罢了。
至于那些训练有素的弓箭手,
早已离开了战场。
不知所踪了。
“杀啊!”
“就这一群手拿锄头的两脚羊,还妄想抵挡我们的铁骑。”
“真是痴人说梦!”
休屠王与刘豹站在一起,看向晋阳城南门的战场,不由的哈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吩咐亲兵道。
“去告诉我们的人。”
“凡是遇到抵抗的汉人,都砍其头颅,他们的女人沦为奴隶,孩子,老人,全部杀了喂狗!”
“是,休屠王阁下!”
随后一道道惨绝人寰令人发指的命令,随着亲卫传出来。
看着汉人如此无能!
休屠王有些洋洋得意的看向刘豹道。
“左部帅,就这一群毫无战斗力的汉人,你刚才竟然还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你可真是杞人忧天啊。”
“弄死这群如绵羊一般的汉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要我看啊。”
“不出一个时辰。”
“我俩便可大摇大摆的入住晋阳城了啊。”
听着一旁休屠王那洋洋得意的话语,刘豹的情绪也被感染,那一直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难道是我想多了。
但是千骑长塔塔罗,与浑邪王的部队为何不知所踪了呢?
就当刘豹想不明白的时候。
突然!
晋阳南门那边,出现一阵骚乱!
但不一会。
又平息了。
这让站在山坡上眺望战场的刘豹,有些疑惑。
这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