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打算接下卡门神父的委托吗?”
阿德里安看相向身边正在择菜的妻子,注意到他视线的妻子则是俏皮地眨了眨眼。
“......还没想好。”
回避对方如明镜的双眸,阿德里安打开电磁炉。
橄榄油被倒入热锅中,很快响起了清脆的气泡声。
“嗯哼,那就是在有些想要接下来?”
阿德里安张口想要反驳。
“我了解你,阿德里安,如果那不想接受,就不会犹豫这么久了。”
妻子朝客厅的投影仪那儿努了努嘴,屏幕上的视频还在无声地播放。
叹了一口气,阿德里安将牛扒放入锅中,“今天的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他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和以前一样,做这一行的,每天都是差不多的工作,”妻子这么回答,“但是我很喜欢这份工作,我喜欢帮助别人。”
修长的手指,白皙的皮肤,阿德里安看着妻子在水流下的双手,有一时间的失神。
“所以我才会喜欢上你,阿德里安,”阿德里安感觉到湿漉漉的手轻贴这自己的脸颊,“我喜欢你温暖的内心。”
“做你想做的事吧,我支持你。”
阿德里安伸手回握住这只手,“但我不应该插手教会的事情,特别是这种敏感的事件。”
“但你确实在意这件事情,”温柔地抚过阿德里安的眉眼,妻子柔声道,“况且,有一件事卡门说的没错,这是个好机会。”
“他只是想借我之手彻底排除那个有可能潜藏在修道院的恶魔,在修道院这样的地方混入恶魔,他难辞其咎,到时候他失去的可不就只是自己的得力助手,而是全部的名声和工作了。”
“你听起来像个非常不甘心的小男孩。”
看着妻子憋笑的表情,阿德里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焦味。
“该死——!”
现在才想起那块需要翻面的牛扒,可惜在两人交流的期间,它的底面已经变的一片焦黑了。
“希望莉莉丝不会嫌弃它。”
阿德里安故意说到。
这立刻引来了妻子责怪的眼神,“阿德里安!”
“真是的......”她将这块已经没法吃的牛扒弄到一边,“莉莉丝下午发消息给我,说她晚上临时有个与同事们的聚餐,推不掉,所以没法过来了。”
“太棒了!”
阿德里安故意学着小孩子的语气举起双手欢呼。
“你真的很小孩子气!”妻子笑看着这样的阿德里安,“她是你的姐姐,也是我的朋友。”
“这不妨碍我讨厌她。”
阿德里安凑过去亲妻子。
“你啊......”
“叮铃铃——”
就在两人玩闹的时候,客厅里的座机突然响起来。
收起与妻子嬉闹的动作,阿德里安走向座机,“你好,这里是艾萨克。”
电话那头什么声音都没有。
“你好?”
依然没有回声。
阿德里安与妻子远远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请问是哪位——?”
“呲啦——”
听筒里突然传来一长串刺耳的杂音,然后便是一阵电波不稳定的噪声,刺痛着阿德里安的鼓膜。
正当阿德里安想要挂掉电话,那边的杂音突然变小了,随机传出几声破碎的笑声,就像是被什么人刻意的剪辑过一样,断断续续的合成笑声在诡异的结尾戛然而止。
“嘟嘟嘟”
电话被另一头挂断,传来有节奏的忙音。
阿德里安心中顿感不妙。
客厅里猛然回荡着修女放肆而可怖的笑声,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那段视频,随后在阿比盖尔凑近摄像头的那个瞬间定格。
笑声却没有消失,就好像视频的音轨被突然独立了出来。
那笑声,似乎是在嘲讽,又似乎,是在哭诉。
....................................................................
在街边停好车,阿德里安看了一眼手心里的纸条所记录的地址。
这是从卡门那里拿到的,是阿比盖尔的现住址。
老旧的公寓楼外攀了一层爬山虎,墙皮脱落,露出里面砖红色的砌石。
这里没什么车,却有不少人,大多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衣着靓丽的阿德里安,还有不少打扮风骚的女人走过来搭讪。
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楼和酒吧,还有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人。
这里的一切都让阿德里安感觉到深切的不适。
上楼的楼梯是木制的,每踏上去一步,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阿德里安的步伐沉稳,无视一路来那些从墙壁中漏出的旖旎的声音,他走到公寓过道的最底,犹豫了片刻,伸手敲开了破旧的门。
“请进。”
里面传来沙哑却清晰地人声,有几分清冷,几分严肃。
阿德里安握住门把手的手不由的一顿。
刚打开门,一股难以言喻的刺激性气味扑鼻而来,阿德里安强忍住用手帕捂住鼻子的冲动,只是紧皱着眉。
房间里一片阴暗,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所有的阳光,里面的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
空旷的房间中央摆着一把摇椅,摇椅上蜷缩着一个佝偻的背影。
“吱呀”
“吱呀”
摇椅缓缓地来回摆动,椅子上的人没有回头。
如果,那还算得上是个人的话。
“今天不营业——”
“阿比盖尔修女?”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便顿住了,摇椅不再晃动,坐在摇椅上的人,则是缓缓地转过头。
阿德里安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
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昨天看到的视频上的阿比盖尔。
眼前的阿比盖尔形容枯槁,杂乱的头发,深陷的眼窝,她几乎瘦脱了形,扶在摇椅上的手就好似两段枯木。
如果不是对方混浊的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明亮,阿德里安几乎会认为她已经死了。
仅仅一个月,阿比盖尔边从一个花季的女人变成了好似行将就木的老妇人。
言语无法形容阿德里安此刻的震惊。
“请进,”阿比盖尔用她沙哑的声音说道,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向阿德里安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她的双眼微亮,眼神只在阿德里安的身上逗留了片刻,
“艾萨克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