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有毅力。
院子里面的人,很默契的谁都没有叫喊,只有兵刃相交的时候,发出一两声脆响。
李水一边吃饺子,一边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李信说道:“有吗?”
彼时陶罐里面的水正咕嘟咕嘟的开着,饺子上下翻腾。李信看了看铃铛,没有任何动静,于是放心的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饺子。
小院当中的打斗,很快分出了胜负。生死搏杀,往往在一瞬间完成。
黑道的人凭借着不断放冷箭,杀光了死士的人。
不过这时候,黑道手下也只剩下两个人了。一个叫黑市,一个叫黑手。
三个人个个身上带伤,尤其是双脚,已经被扎得不成样子了。他们能站在这里,是靠着绝顶的毅力。
黑道疼的呲牙咧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用刀指了指屋子,示意黑市和黑手赶快杀了里面的人。
黑市不想去,但是不得不去,于是呲牙咧嘴的走过去了。如果不是为了保持风度,他更愿意爬过去,这样至少能减轻脚底的疼痛。
黑市推开房门,里面漆黑一片。外面至少还有星光,里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黑市适应了一会,终于隐隐约约的看到,柱子上似乎绑着一个人。
黑市大为兴奋,提着刀走了进去。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对方,怎么是绑着的?”
黑市从怀中取出火石,打了几下之后,点燃了几根干稻草。
稻草的光芒让黑市的眼睛有些刺痛。他适应了一会才看清楚,绑在柱子上的,是一个男人。
黑市有些懵,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向外面说道:“这人……”
话音未落,李信和李水走了进来。
李信提着剑,李水举着火把。
两个人听到铃铛响,就放下碗筷赶过来了。结果一进小院,就看到了满地尸体。
黑道闷哼了一声,提着刀向李信杀过去。可是李信何等的勇武?更何况黑道腿脚不便,只是几个呼吸而已,就被李信打倒在地。
黑道一声不吭,自刎了。
黑市和黑手对视一眼,掉头向外面跑。
他们也没打算杀了马凌暑泄愤,毕竟此人被槐谷子绑在这里,估计无辜的很吧。
可惜,这两人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本来就头晕眼花,根本无法翻墙逃出去,眼看着李信步步紧逼,两人自杀了。
李水看着李信,有点无奈的说道:“李兄,你这水平不行啊,一个活口都没有抓到?”
李信说道:“这是死士,,本就不易抓。”
李水看着满地的尸体,有些纳闷的说道:“怪哉,他们怎么自相残杀死了?”
李信也是满脸疑惑,他蹲下去探查了一番,所有尸体身上都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李信对李水说道:“刺客全都死了,幕后主使这么查?”
李水笑眯眯的指了指屋子当中的马凌暑:“他会告诉我们的。”
李水和李信走进去,点了灯。看见马凌暑面色苍白,嘴唇都在哆嗦。
之前李水放风出去的时候,就告诉了马凌暑,他背后的人,一定会来刺杀他。
马凌暑不太相信,以为这都是李水演的一出戏。包括今天又是挖坑,又是埋竹子,他觉得这都是李水想要骗他招供的把戏罢了。
当外面响起来杀人声的时候,马凌暑有点害怕了,但是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对方不是来杀人的,都是槐谷子的人假扮的,为的就是要骗自己。
可房门忽然被推开了。他看到了两个提着刀,满身是血的人。还看到了外面的尸体。
有的尸体身中数箭,有的尸体身首异处。院子里面狼藉一片,到处都是鲜血。
马凌暑怕了,彻底的怕了。如果不是被绑在柱子上,他现在已经坐倒在地了。
李水问他:“你背后那人是谁?放心,他一次杀你不成,还会来第二次的。”
马凌暑忽然咬了咬牙,说道:“我可以说,不过我说了之后,你能不能放我一条活路?”
李水沉默了一会,问道:“当初你我赌命。我若输了,你会不会放我一条活路?”
马凌暑沉默了。
李水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得走完啊。”
马凌暑幽幽的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李水没说话。
马凌暑说道:“你之前说的,美酒、馒头、还有美人,可以兑现吗?可以兑现的话,我就告诉你。”
李水:“……”
马凌暑见李水沉吟不语,有些失望:“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
李水说道:“仙酒很贵的……罢了,如果你说了实话,我放你离开,如何?”
马凌暑又是意外,又是欢喜,又是惊奇,又是愤怒:“怎么?我的命还不值一杯仙酒。”
李水呵呵冷笑了一声。
不过反正好死不如赖活着,马凌暑象征性地抱怨了一句,就说道:“指使我的人,是赵高。此人收拢了所有的王氏旧党。正在秘密的对付你。”
李水又问:“不是王氏?”
马凌暑摇了摇头:“王氏自顾不暇,已经无力顾及你了。更何况,我去祭拜王离,却被打了出来。这等庸主,我不会替他们卖命的。”
马凌暑说道:“我所知道的,已然都告诉你了。是不是可以给我松绑,放我回去了?”
李水说道:“天色已晚,你孤身一人走夜路不安全,等到天亮吧。”
马凌暑有点无言以对。这个理由,放在别的地方倒也正常,放到自己身上,怎么这么奇怪呢?
李信和李水回去睡了。完全没管绑在柱子上的马凌暑。
马凌暑已经被绑了一夜,有点尿急,但是想想明天早上就可以重获自由了,还是忍一忍吧。士大夫的脸面,能保留一点是一点。
直到日上三竿,李水和李信才起床了。
王老实带着几个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见了李水之后,王老实说道:“禀大人,昨夜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在所有可疑的朝臣府外,安排了人手,监视者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天亮之后,还刻意接近他们府中的仆役,套了几句话。”
李水点了点头,问道:“朝臣们,昨夜都做什么了?”
王老实说道:“王绾大人府中毫无异动。据他的仆役说,昨夜王绾早早的就睡了。”
“李斯府上也没有太大动静。但是仆役说,李斯房间中的灯,一直亮了一夜。昨夜好像是韩非子的忌日,李斯年年如此,这一夜都不睡觉。”
“淳于越大人嘛,读了半夜书,也就睡了。”
“王氏一直府门紧闭,无人进出。他的仆役也不与人打交道。所以小人什么也没有探听出来。”
“至于赵高。昨夜他的府上有十来个人悄悄出来。人人穿着夜行衣,不像是要干好事。据小人派出去的人说,那些人往城外方向去了,至于是不是出城了,小人不清楚。”
李信说道:“如此看来,刺客果然是赵高派出来的了。”
李水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他,我早就猜到是他了。”
李信有点无奈的说道:“槐兄,你我明明是昨晚才问出来的口供。”
李水呵呵一笑,说道:“昨夜的口供,只是让证据确凿一些罢了。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幕后主使是赵高。原因有三。”
“其一,王贲为何奔波千里,前去匈奴击杀吴通?他为什么笃定吴通能带回来牛羊?显然他知道沙提烈会满足我的要求。而知道沙提烈的秘密的,除了陛下之外,只有五个人。这五个人当中,与我有仇的,也就只有一个赵高。”
“其二,我吃了地蕈之后,神志不清,口吐真言。说出来一句,亡秦者胡也。赵高岂能不记恨我?可是他却没有动过手。依照他的性格,会不计前嫌吗?显然不会,他一定是在暗中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