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惹怒督军的代价

督军府。

“督军,据手下来报,沈司长今日晌午探望过苏小姐。”

陈副官禀告过后,并没有听到男人的回应,抬头只见督军目光凝在公文上,并未有任何言语,面色却骤然冷凝,腮帮子上咬肌都动了下,似是咬紧了。

陈副官看出了督军动了杀心,又继续汇报:“沈司长想进去坐坐,苏小姐并未同意,两人似乎交谈并不愉快。”

男人眉头舒展开来,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薄唇似乎还微微翘起。

陈副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能指挥千军万马也丝毫不显山露水的督军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霍霆霄察觉到下属的眼神,轻咳一声,又严肃蹙眉道:“盯紧了,不准让她跟任何人单独相处,超出半刻钟,就立刻去探查清楚。”

“她每日见了什么人,带了什么人回去,事无巨细都得向我汇报。”

陈副官忙不迭道:“是,督军。”

霍霆霄又吩咐道:“明日我要进京几日,你留在烟城,保护好她。”

“是。”

霍霆霄处理公务到夜里十二点,深蓝色绸布落地大窗帘外月光朦胧。

他抬起头,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又起身走回卧室。

女佣们在走廊上等候伺候洗漱,他走进卧室,洗漱过后,挥退全部女佣,合上了门。

掀开被面,忽然发现底下藏着一条粉荷色的肚兜。

大概是女佣们没发现,也就没拿去清洗,肚兜上还有残留的痕迹。

男人眸光微动,伸手捻起了肚兜,指尖触及那片质地柔软的丝绸,双眸如同闪烁着萤火,薄唇勾起魅惑的弧度。

他走到沙发坐下,脱下黑色马甲,扔在旁边,又按下皮带扣,拽出衬衫衣摆,双手摩挲着那薄薄的肚兜。

那碎花漆布地毯,好似优美的画卷,在脑海中缓缓展开一帧帧情到深处难以自已的记忆碎片。

他缓缓往沙发上靠着,闭上眼往下抚慰,薄唇暗哑呢喃:“阿荷。”

男人面容是极致的清冷贵气,五官有精心雕琢之美,却完全被那多年上位者的强大气场掩盖了。

便是这种时候,表情也是沉冷肃穆的,只是经历过了食髓知味的极致愉悦,此时的隔靴搔痒也显得没那么得劲儿。

男人眉头皱起,忽然衣柜传来动静,一道身影从柜门探了探头,看见那坐在沙发上的伟大神祇,竟然在做那种事。

她脸颊瞬间红得滴血,双眼如同盛开出一朵朵荼蘼之花,迷离地闪烁着最灿烂的光芒,又害羞地捂住了狂跳的胸口,不敢直视。

她褪去衣物,无片缕遮身,羞答答地从衣柜里静悄悄爬出来,光脚踩在地毯上,走到男人跟前,声音软得滴水:“少爷,就让奴婢伺候您吧。”

男人骤然被打断,猛地睁开眼,射出一道淬毒的寒芒。

桂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又鼓起勇气松开遮挡的臂弯,伸出纤纤手臂,朝男人触去。

“少爷。”

她还没触碰到男人片刻衣角,就见男人陡然惊醒,一脚猛地踢在她的胸口,把她踹飞数米远,吐出一口鲜血,后脑勺又磕到案几上,撞倒了花瓶,碎片划破了她的脸。

她疼得大声尖叫,就见鲜血染红的视野中,男人竟已经穿戴整齐,抽出武装袋里的手枪,地狱修罗般朝她一步步走来。

“少爷,您放过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男人一言不发,像是吞了只苍蝇般眉头隆起,睥睨着地上的女人,手枪上膛,眼也不眨,砰地一枪毙了女人。

只听见枪声响起,陈副官立刻赶回来:

“督军,你没事吧?”

男人面色冷酷无情,沉声吩咐:“扔出去。”

陈副官看着地上赤身裸体的女佣,心下也猜测出几分,又点头道:“是。”

忽然,男人只感觉自己浑身都脏了,立刻吩咐女佣送来洗澡水,又蹙眉叮嘱陈副官:“这件事别让她知道。”

陈副官愣了下才道:“属下不敢妄言。”

陈副官让人把桂枝的尸体搬出去,而这件事迅速在督军府不胫而走。

女佣们都在猜测,桂枝是为了爬床,惹怒了督军,才惹来杀身之祸,但具体是因为什么,也没人知道。

“桂枝太可怜了,不明不白就死了。”

“谁让她以为自己是督军身边的老丫鬟了,就整天肖想督军,想着苏小姐走了,她就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玉兰姐,你说对不对?”

玉兰冷笑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们,督军是主子,不要对主子要任何妄想。要真能爬床,那督军府的姨太太恐怕早就不计其数了,还能轮到她来?”

“督军府不比别的地方,我们做下人的要懂得安分守己,这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玉兰见女佣们吓得脸色惨白,又安慰道:“你们也别人人自危,督军性子冷酷,但一般不会滥杀无辜,从我进府以来,这还是头一回传出被督军亲自枪毙下人。”

“督军公务繁忙,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他是不会注意到你们的。”

“玉兰姐,我们知道了,会谨记你的吩咐。”

巷子里,苏晚荷整理了一天小屋,老太太十分好心,还为她添置了崭新的被面和被单枕头等床上用品。

沈绍言白日也为她送来一些她用过的生活用品,正好补足了她的物资缺乏。

苏晚荷睡得很早,翌日起了个大早,便赶到校门口,陈天宇果然在校门口等她。

他穿着白衬衫搭配黑西裤,在烟城大学,女学生除了穿校服,也有穿着靓丽的旗袍,男学生也有西装革履的打扮,一般是家室优越的公子哥。

昨日苏晚荷还穿着女佣服,今日换了件青色素款长袍,并不像旗袍那般,明显勾勒身形,却托出她身段风流婀娜,举手投足有几分潇洒之感。

“小姐,你真的是来当校役的?”陈天宇笑容和煦看着她,只觉她十分神秘,这感觉颇为新鲜。

苏晚荷微笑坦诚道:“实不相瞒,我想来读书,只是我现在还不行。”

陈天宇笑着说:“你可以跟我们一样,来读预科班,等期末考试通过,你就是大学生了。”

苏晚荷又问:“进预科班,有什么要求吗?”

陈天宇单手插着兜,还挺酷帅地挺直腰板:“要求嘛,就是本少爷一句话。”

他见苏晚荷不说话,又凑到苏晚荷面前,呲出一口大白牙:“怎么样?心动了没?”

苏晚荷笑了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要我做什么?”

陈天宇轻咳一声,倒是笑容热诚:“本少爷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你别那么紧张。”

“我先带你过去认识校长吧,让他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陈天宇带着苏晚荷到了校长办公室,让她先在门外候着。

他先敲门进去,“章叔叔,您现在有空吗?”

章远华是国立烟城大学第一任校长,一身灰色长袍,戴金丝边框眼镜,面容虽然已爬上岁月的痕迹,却依旧斯文儒雅。

他温和含笑道:“天宇啊,你这会不去教室上课,来我这里做什么。”

陈天宇凑上前,低声说:“我有个朋友,你帮我给她安排一份工作。”

“她的工资,每月十块大洋,记到我学费账上,到时让管家补给你。”

章远华愣了下,似笑非笑,指着陈天宇鼻子告诫:“你这孩子,让你爹知道,有你好果子吃。”

陈天宇双手抱拳:“章叔叔,您就答应我吧,千万别告诉我爸。”

章远华失笑:“行,就让她去后勤处报道。”

陈天宇又蹙眉道:“那不行,那工作太累了,她还得上课,对了,预科班的名额,能不能再插进来一个?让她跟着我们一块上课。”

“你这孩子别得寸进尺啊。”

“章叔叔,这个女孩子家里挺困难的,还想着半工半读,咱国立烟城大学的办校宗旨是什么,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是育人为本,咱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求知若渴,吃苦耐劳的莘莘学子啊。”

章远华叹了口气:“既然你如此力荐,那我就见一下,你口中这位赞不绝口的朋友。”

“我事先声明,我国立烟城大学便是招女学生,那也是培养杰出学者,未来大使的,不是什么培养豪门夫人太太,别把乱七八糟的人往我这里领。”

陈天宇连忙哎呀一声:“章叔叔,您可真是误会我了。您即便是小瞧了我,可别小瞧人家。”

章远华不置可否笑了声,不过这陈家这次建校捐助了几百万大洋,也不能得罪。

“行,带她进来吧。”

陈天宇屁颠跑出去,到走廊找到苏晚荷,又笑着冲她扬了扬下巴。

“跟我来。”

苏晚荷心情颇为紧张,传闻这位烟城校长章远华是知名学者大家,创校也广受关注。

她跟在陈天宇身后,走进校长办公室,便看见一道清瘦的身影,头发微微发白,安静地坐在那里。

质朴得像个平易近人的老人,没有半分架子。

“章叔叔,人给你带进来了。”

章远华笑容温和地抬起头,眼神落在苏晚荷身上时,忽然凝滞住了,如同划过岁月流水般,陷入了深深的恍惚。

陈天宇见章叔叔愣住了,又疑惑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唤了声:“章叔叔?”

章远华回过神,笑容恢复了和缓,看着苏晚荷道:“孩子,你叫什么?”

苏晚荷微笑道:“晚辈苏晚荷。”

章远华忽然神情难言激动:“真像啊。”

陈天宇好奇道:“像谁?”

章远华陷入了回忆,眼眶微微湿润:“像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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