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灰飞烟灭

我和杨柳飞措手不及,根本想不到竟然还有这么多虫子。

空中飞舞的虫子冲向人群,包裹住了几个工人的头部,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些工人吓得跑了回去,有些人似乎已经吓傻了,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我赶紧把小瓷瓶还给杨柳飞,救人要紧。但是这瓷瓶中的灰色粉末剩的不多了,杨柳飞冲进虫群挥洒,也只是杀死了一小部分飞虫。

我只能从院子里找一根木棍,撕下一截袖子缠上去,用灯笼中的灯油做了个火把,驱赶飞舞的虫子。但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它们不愿意接近我,只四处乱飞,攻击别人。

忽然间,我听到一声大喊:“小五,抓住了!”

回头一看,徐胖子、涛姐和知颜三人,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我和杨柳飞赶紧跑过去,徐胖子说:“就是这个狠心姑娘,正跪在屋里念咒语呢,被我们抓个正着。”

我赶紧对她说:“快把这些虫子叫回来,不要再伤人了。”

这姑娘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样子,应该是胡掌柜的女儿,只见她满脸怒气,甩开涛姐的手大叫:“谁让你们这些外人进来的?你们就是找死!”

说罢,她口中忽然念念有词,空中飞舞的虫子就像受到了召唤,立刻飞了过来,密密麻麻爬满了她的全身。

我回头一看,地上躺着五六个工人,身体依然完好,但脑袋上的皮肉已经被吃完,只剩下了骷髅。还有两个工人没有受伤,正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徐胖子上去就是两脚,把他们赶出了后院。

虫群已经完全附在了小姑娘的身上,显得异常高大粗壮,它轻轻碰了一下旁边的木柱子,虫子竟然瞬间把柱子咬断了。

徐胖子在旁边念叨着:“不怕,不怕,我们手上有这绳子,它不敢过来。”

我们全部举起左手,亮出了手腕上的绳子,但虫群似乎并不惧怕,迈开腿走了过来。

我赶紧问:“怎么不灵了?”

杨柳飞也急了,忙说:“我也不知道啊,第一次遇到这情况,可能是虫子太多了,也可能是那个小姑娘正在控制虫子,她不害怕!”

刚说到这里,被虫子包围的小姑娘忽然伸出了右臂,本来我们之间还有三五米的距离,没想到她的手臂忽然拉长,瞬间伸到了我的眼前。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顾着伸出手腕阻挡,还是身边的涛姐动作快,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往后一拉。我一个仰面朝天,那虫群从我眼前飞了过去。

杨柳飞见情况不妙,从腰间抽出那把折扇,噗的一声打开了扇子。紧接着,他向前跨了一大步,手中的折扇自下而上使劲一扇,竟然在半空中瞬间形成一道火墙。

虫群瞬间有些混乱,往后退了一步。杨柳飞步步紧逼,不断挥舞折扇,一道道火墙和火龙划过,将虫群逼得只能后退。我和徐胖子都看呆了,杨柳飞上下跳跃,闪转挪移,速度很快,像是跳舞一样,动作十分漂亮。

不过,我发现杨柳飞只是在逼退虫群,还无法伤害它们,所以大喊:“小姑娘,我们无冤无仇,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喊了,她听不到!”

身后忽然传来胡掌柜的声音,我回头一看,他手中抱着一个灵位,满脸泪痕,上前将灵位高高举起,嘴里大喊:“孩子,你糊涂啊,你娘走三年了,早就投胎转世了,怎么可能活过来?”

此时杨柳飞已经撤到了一边,虫群忽然逼近胡掌柜,小姑娘的脸露了出来,她尖着嗓子喊叫:“都是你害死了我娘,黄大仙说我可以救活她,你为什么要在找外人来阻止我?”

“孩子,那个黄大仙骗你呢,你这样害人性命,你娘知道了,能原谅你吗?”

“狐黄白柳灰”是东北民间的五大仙,很多百姓家中都供奉着,其中的黄大仙指的就是黄鼠狼。听黄掌柜这么一说,我心中暗想,难道真有得道成仙的黄大仙,教授了小姑娘一些法术?

我正想着,就听到小姑娘的惨叫声,那些虫子似乎开始啃咬她的脸,她的身子不断抖动着,但很快就没了动静。

那些虫子,已经把小姑娘吃掉了。

半天没说话的徐胖子,不知什么时候跑去绑了几个火把,递到了我们手中。他在杨柳飞耳边嘀咕了一阵子,又跑过来低声对我说:“你们先用火把困住它,我有办法。”

我们四人慢慢围住身上爬满虫子的小姑娘,挥舞火把将她逼到了院子中间。她依然在试图攻击我们,但都被杨柳飞逼退了。

徐胖子跑到院子的一角,那里堆着几十个酒坛子,他抱起一个跑了过来,放在地上又跑了回去,连续抱了七八个坛子过来。

之后,徐胖子将酒坛子全部踢破,里面的烧锅酒瞬间流到了院子中间。

我见时机已到,大喊一句:“快跑!”

此时,杨柳飞已经把手中的火把扔到地上,烧锅酒遇火即燃,瞬间烧到了半空中,将虫群团团围住。

我拉着胡掌柜连滚带爬,来到了安全地带,但还是被烧焦了几根头发。胡掌柜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大火中的虫群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看来一个都跑不掉了。

为了斩草除根,徐胖子又搬了两坛子酒扔进火里。大火足足烧了半柱香时间,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天亮之后,我们和胡掌柜一起收拾后院,小姑娘已经只剩下焦黑的骨架。我在旁边劝说胡掌柜,孩子被虫群包围的时候,就已经不是自己了,大火烧起来之前,她已经被虫子吃掉了。

胡掌柜一边掉泪一边收拾女儿遗骨,说要好好安葬孩子。我们带着几个工人,把其他几个死去的工人也收殓了。

烧锅酒坊发生这样的怪事,也不能对外声张,胡掌柜只能将死者悄悄掩埋在院子外面的林地里。同时,他嘱咐工人不要对外乱说,想留下的人,以后工钱加倍,不想留下的结账走人。

那些工人都是穷苦人家,钱比命重要,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全部愿意留下来。

我明白,胡掌柜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烧锅酒坊还要开下去,他还有两个儿子需要用钱呢。

一切事情办完之后,已经到了下午,胡掌柜来到我们的房间,抱拳说:“多谢各位出手,胡某感激不尽。”

我赶紧站起来说:“胡掌柜客气了,没有救下你女儿,太可惜了。”

胡掌柜听了,叹了口气,示意我坐下。

他反手把门关上,对我们说:“我是相信黄大仙的,但这次遇到的黄大仙,是个日本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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