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起死回生

已经死去的黄掌柜,竟然从石洞中爬了出来。

他的皮肤有些干枯发黄,眼窝深陷,眼神空洞,四肢很不协调,爬上石台后一直努力想站起来。

离奇的是,他那条被砸断的手臂,现在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条手臂的颜色粉红,软绵绵的。猛一看的话,感觉根本不是他的手臂。

黄掌柜挣扎半天,终于靠着香炉坐了起来,他直勾勾盯着我和涛姐,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什么,但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完全听不懂。不过,他脸上的笑容是真的存在,好像在告诉我,他又回来了。

我可以确定,刚才在石洞中,黄掌柜已经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再次活过来?

此时,我忽然想到了蘑菇头。这会不会也是类似的情况,黄掌柜的尸体被那些虫子控制了,根本不是他活了过来。

我正想到这里,黄掌柜终于发出了模糊的声音:“刘小五,我起死回生了……”

不仅是说话的声音,那种语气,那种阴险的感觉,又回来了。这不是虫子控制的尸体,黄掌柜确实起死回生了。

我惊得目瞪口呆,旁边的涛姐忽然跳上石台,冲着黄掌柜一脚踹了下去,就听到咔嚓一声响,黄掌柜发出一声惨叫。

我上前一看,他想要手臂护住胸口,没想到涛姐一脚踩下去,他的右臂瞬间折断,连胸口都被踩得凹陷下去一大块。

涛姐也没想到会这样,赶紧跳到了旁边。

黄掌柜痛苦呻吟,翻身趴在地上,身体又开始抽搐。片刻之后,他忽然翻过身来,举起已经恢复正常的右臂,看了又看,笑出声来。

刚才已经断掉的手臂,这么一小会儿就恢复了正常?我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现在的黄掌柜极度虚弱,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

想到这里,我也冲了上去,冲着他的脑袋踩了下去。没想到,他又一次伸出右臂阻挡,这一次没有咔嚓一声响,我仿佛踩到了石头上一样。黄掌柜反手抓住我的脚,用力一捏,我疼得当时就叫了出来。

涛姐见状,立刻跑过来,朝着黄掌柜的脑袋狠狠一踢,他才松开了手。我一瘸一拐跳到了旁边,涛姐这一脚用力太猛,黄掌柜的脖子明显已经扭断,好像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肉连接,脑袋以一种非常怪异的姿势搭在肩膀上。

很快,黄掌柜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他的脖子慢慢恢复了原位,随着头部的扭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我坐在地上,一边揉脚一边大骂:“你个挨千刀的货,死都死不利索,你等着,我让你知道啥叫大卸八块!”

黄掌柜笑着说:“刘小五,你就是嘴上本事,实际啥也不是。来啊,来啊,过来咱俩练练?”

我这脾气,绝对不能忍,当即站了起来,一瘸一拐要上去把他揍一顿。没想到,涛姐忽然过来拦住我,低声说:“先别动他,有点奇怪。”

黄掌柜那条软绵绵的左臂,已经变成了惨白色,他奋力抬起来看了看,显得不太满意,又扭头对我说:“看到没?这条刚长出来的胳膊,就能把你轻松掐死,要不要试试?”

涛姐拦在我的前面,大声说:“你想得真美,怎么站不起来啊?是不是我们不上去踹两脚,你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或者说,没有人揍你一顿,你全身都是软骨头?”

涛姐这么一说,我似乎懂了一些。黄掌柜起死复生,还长出了一条新胳膊,但他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十分脆弱,连站起来都很困难。不过,一旦身体的某部位遭遇重击,就会迅速变得坚硬,像是忽然长大了一样。

黄掌柜现在的身体,就像是刚从火炉中夹出来的铁坯,要经过不断地捶打,才会越来越坚硬,才会变成锋利的刀剑。

想明白这个,我笑着坐在地上,一边揉脚一边说:“你这个老家伙,还是很聪明的,我现在不打你了,你自己爬起来试试?”

黄掌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歪头看着我,又看了看涛姐,说道:“咱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了,都活不成,你还乐啥呢?”

黄掌柜还在尝试激怒我们,不能中计。

我和涛姐干脆走下石台,靠墙坐下,不再搭理黄掌柜。此时,他越说越急,甚至开始详细描述怎么潜入黑瞎子岭,杀死了山寨的人。听他描述弟兄们怎么被杀,确实难以忍受,但涛姐一直看着我,轻轻摇头,我只能压抑住怒火,一言不发。

又过了一阵子,黄掌柜尝试着爬到了石台的边缘,死死盯着我,也不说话。我知道他现在最多是慢慢爬行,想靠近我都很困难,所以只是看着他。

“刘小五,你知道我死的那一会儿,看到了啥?”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黄掌柜趴在石台上说:“刘小五,我为什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因为我不相信有鬼神,不相信有因果报应,不相信死了以后有十八层地狱,会上刀山下油锅。但是,刚才我死得时候,还真的见到了十八层地狱。”

他这话一说,我忽然想到了唐夫人,她带着我见识了混沌之境,还说千百年来,人们把那个地方误传为十八层地狱了。难道,刚才黄掌柜进了混沌之境?不对啊,进到那个地方,想跑出来不是很困难吗?

“到处都是沙子,周围一根草都没有,太阳能把人烤干了。一大群人,就在干裂的路上走着,谁要是倒下,瞬间就被晒干了。不仅是这样,还有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大蝎子,用尾巴上的毒刺一扎,就把人勾起来带走了……蝎子还想扎我呢,幸好当时我是鬼,那毒刺从我身体里穿了过去,扎中了后面的人……”

黄掌柜这一番话,我立刻明白了。他和我一样,只是见到了一个幻境,那不是真正的混沌之境,只是别人的记忆而已。

但是,黄掌柜进入了谁的记忆呢?要么是那半具骸骨,要么是那些虫子。

我正想着,忽然听到咔嚓一声响,就见黄掌柜坐在了石台上,他右手握着一块石头,已经砸断了右大腿的骨头。

见我正在看他,黄掌柜微微一笑,举起石头,又朝着自己的腿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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