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祥奏文,朝鲜变故,平壤汉城与月初不宣而战,就金州,海口,长扬三地开始争夺,汉城军队势如破竹,中线汉城军队三战三下南川,嘉平,东洲三城,平壤之军在领政郑种的率领下,倾巢而出,驻防金州,与汉城庞大的中路军对垒争夺,事发突然,辽东总兵官,辽平伯石彪自抚顺,沈阳调兵两万,入驻辽平府,自身引辽平府兵三万,女真精壮三千入朝,十八日后,平壤城不攻自破,明军进驻平壤,将平壤城附近数百里城池全部收入囊中,未找到平壤国主的身影。
战争的整体局势,双方像是拿错了剧本,汉城竟然能够压着平壤这一方来打。
虽然明军拿下了平壤,而后坐山观虎斗,但朱见深并没有很高兴,因为赵辅以及五百名明军士兵还在汉城。
若是平壤先动手,那还好说,可若是汉城先动手,那赵辅可就危险了。
难道是赵辅玩脱了,李瑜被杀的后遗症出现。
而正当朱见深思考的时候,一名小太监又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陛下,泰宁候求见。”
“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陈瀛快步走入乾清宫,行礼之后,便从怀中拿出了刚刚接收到的兵文,交给了张保,而张保呈到御前,朱见深赶忙拿起来仔细的看了一番。
也是辽东之事,与孙祥所说,相差不大。
“泰宁候,朝鲜是我大明的属国,百姓亦是我大明的百姓,虽现在有分裂之势,但朕却不希望他们贸然开战,导致百姓生活贫苦,可现在看来啊,他们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啊。”朱见深稚嫩且清秀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丝悲天悯人的情绪。
“陛下,此当务之急,您应该下旨,交由孙巡抚,辽平伯以便宜行事之权,并由兵部调集粮草,援兵前往辽东,防备西线蒙古,让辽平伯无后顾之忧入朝调停。”
朱见深点了点头,这个入朝调停,就是多占多拿。
虽然现在将整个朝鲜给占领,时局有些不对,可机会却很是难得,两方死战,明军可缓缓图北方之地,等到分出胜负,整个朝鲜的北方就全是大明的了。
“召于太保,李辅臣,韩雍,杨洪,郭登等人入宫。”朱见深开口说道。
“是,陛下。”
不一会儿,众人来齐。
就辽东之事开始了讨论,朱见深先讲述了一番孙祥的奏章,与辽东的兵文,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语言艺术。
说了那么多,满篇圣言之中没有一个字提及是要占领朝鲜,都是要为朝鲜的百姓着想,可每一句话的言外之意,好像都在跟于谦,陈瀛等人表明着想让朝鲜成为大明的直接领土,想让朝鲜的百姓,跟女真人一样接受朝廷的改土归流。
这些人都是聪明人,都听懂了。
于谦一脸为难,刚刚答应陛下对安南动兵,这朝鲜一有了风吹草动,就想着将朝鲜也给占领,这不是典型的穷兵黩武,比当年的太上皇玩的还大,耍的还花,虽然现在朝廷有钱有人,可也不能这样败家啊,与民休养生息,继承仁宣之制,不好吗?
李贤听完之后,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
在他看来,早在朝鲜南北分裂,赵辅去了汉城的时候,陛下的野心就已经显露而出了,对朝鲜用兵也只是时间问题,既然要用兵,肯定是在朝鲜局势最乱,受到抵抗最小的时候进行啊,现在就是一个绝佳的时期。
韩雍最为兴奋,他当上兵部尚书之后感触最深的就是北方百姓苦马政久矣。
可朝廷需要战马,即便是兵部尚书也不敢在这种军政上面做改变,若是拿下朝鲜,就可以将北地超过一半的马政转移到朝鲜身上,名正言顺的减轻百姓的负担,朝鲜的马匹本来都算是一绝。
而陈瀛,郭登,杨洪三人,都是将军,肯定要支持啊。
不过三个人心中也都清楚,这灭国开疆之功劳跟他们是不会有一点关系的,陈瀛是皇帝陛下身边执掌军队的旗帜,是中枢的中流砥柱不可能出征,郭登,杨洪两个人又都是老将,也不可能再亲临战阵了。
这场仗,或者说功劳,都要落在老石家的后辈石彪身上了。
“陛下……”于谦出列想说些什么,却让朱见深抢先一步,他摆了摆手笑着打断:“于太保,你我君臣二人先听听众位爱卿之言,而后朕再听于太保的讲教,不然于太保一开口,半个时辰可都打不住啊。”
听到朱见深的话后,于谦只能点头应是。
现在说话的资格都被剥夺的差不多了。
李贤出列道:“陛下,番外小国,朝政不稳,多生变故,黎民百姓,饱受战乱之苦,父无子,妻无夫,子无父,如同那人间炼狱一般,若陛下有开诚慈悲之心,愿收纳疆土百姓,以明律王礼驾驭之,是朝鲜百姓之福,已是万民之福。”
李贤的这番话多少有些出乎朱见深的意料,这老小子现在这么上道吗?
还真别说,自从朱见深大婚之后,他明显感觉出百官跟自己说话的态度不一样了,恭敬且温顺,这要是自己一年生三儿子,那岂不是腰板更硬了。
当然这都是朱见深心中的小道道,上不得大雅之堂。
李贤说完之后,韩雍就赶忙接着说道:“陛下,臣以为李辅臣所言有理,定朝鲜,则安辽东,安辽东,则卫京师,将朝鲜改土归流,乃大势所趋,现在朝鲜局势不明,战乱四起,正是千载难逢之机会,等到我军占领朝鲜之后,可给予朝鲜国王以爵位,邀请至京师恩养,由大明官员直接管辖朝鲜。臣愿押送粮草军需,前往辽东督战,若是陛下允许,臣愿为陛下巡抚朝鲜。”
韩雍是个会打仗的人,他是从地理位置,日后的影响做出的分析。
而陈瀛,郭登,杨洪三人也开始进言,他们说话没有李贤韩雍两个人的好听,但却能明明白白的表达了支持的意思。
众人说完之后,于谦已经闭上了眼睛,
这陛下是拿着李贤等人的话,来阻止自己接下来的话啊,驱狼吞虎,手段高明啊。
朱见深听着不住的点头,而后拍板定论:“朕意已定,入朝调停……”
于谦听完之后,也只能听之顺之,他现在越发的感觉到无力,难道真的是自己老了,没有冲劲了,只能希望朝鲜不要成为一个漩涡,让明军深陷其中,当然一个漩涡,打个几年还不要紧,可现在安南不也有一个战场等着呢,若是两个都陷入其中,那可就要脱一层皮了。
朱见深让陈瀛,韩雍两人负责军粮,周边军队的调动,明日自己就要见到详细的章程,而后便让众人退下,这次他并没有单独留下自己老师于谦,谈心做工作,这个工作还是让李贤去做吧。
等到众人下去后,朱见深就开始翻起龙案之上那高高的奏章。
一本本的看。
“陛下,想找什么?”
“哈哈,找到了。”
朱见深说着拿出了一封奏章,这是一名都察院御史上的奏章,而这个御史的名字叫王越。
这个时候的王越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韩雍去辽东去朝鲜,朱见深舍不得,可让王越前去历练成长,朱见深却很是舍得。
王越在原先的历史上,是成化,弘治两朝,西北第一大将,别看人家能打,可人家是真真正正的科举出身。
只不过长的比别人高,身体比别人硬,拉得动弓,骑得了马,打得了胜仗。
在原先的历史上,他也是第一个以文官的身份以军功获得了军爵,王守仁的”偶像“之一,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攀附权势,跟汪直的关系很好,汪直倒台之后,老了的王越也受到了牵连,被贬职归乡,弘治朝后,朝廷没有震慑西北的大将,便重新启用了王越。
在跟蒙古人的战争中,王越跋扈点满了,从来没有败过,最高光的时刻,就是总制三边,统兵数十万。
昨日见到奏章的名字后,朱见深便就开始上心,想引导一番王越,文官太卷,太累,熬个十几年,还不容易出头,不如跳槽过来,给朕领兵打仗吧,今日就是朝鲜乱局,可不就是一个好机会。
“朕要见这个王越。”
“是。陛下,奴婢这便差人给陛下召来……”
张保离开后,朱见深悠悠然叹了口气,他又想起了赵辅,还没有替大明扬鞭塞外呢,可不敢就这样憋屈的死在朝鲜啊。
而朱见深比较担心的赵辅,此时穿着甲胄,骑着高头大马,在金州城下,绕城而奔,后队是一众亲兵。
而在数里之外,正是赵辅训练两年之久的汉城军队。
三战三捷不是别人打的,而是赵辅打的。
金州城上,郑种一脸铁青的看着下方背驰的明军大将。
老窝被明军端了的事情,他刚刚得知,这是出门去打仗,老家被偷了,若不是他长了一个心眼,将国主带着,只怕现在的朝鲜平壤政权已经可以宣布灭亡了。
第一战并不是刚刚死了李瑜的汉城开启的,而是被明军踩在脸上威逼一番的平壤开启的。
石彪率领大军到了平壤城下,让包括国主在内的官员,都是胆战心惊,而作为平壤话事人的郑种,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南下……
不顾一切的南下。
平壤这一刻存在着,下一刻就被明军大军围城的日子,他是过够了。
当然郑种也在赌,赌石彪不敢真的打,可他小瞧石彪了,石彪真是彪,这种事情,敢不经过朝廷的允许,就直接南下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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