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荣扬握了蒋婉清的手，想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们显然是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荣扬清楚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巨大，想不出安慰的话便将她拥进了怀中，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荣扬妾室众多，前段时间，几乎隔三差五就抬进府一个，可不管他如何宠妾，对蒋婉清都是一如既往的尊重，从未让哪个妾室越了身份。
对这个正妻，荣扬没有分毫可挑剔的。
这么多年的情分，见她这般难过，他心中也不是滋味。
过了好一会儿，蒋婉清轻轻推开了他，神色凄然道，“世子去忙吧，妾身去给嫣儿准备身后事，至少让她走得安心些。”说罢便脚步沉重地出了屋子。
有条不繁地布置着府中的一切，像是感觉不到丝毫的疲倦，一直忙到天色将暗，才被荣扬强行按在椅子上歇了一会儿。
“夫人！嫣儿去了我也难过！可你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啊，便是嫣儿还活着，瞧你这般模样岂不为你忧心？”
“世子不必再说这些话了，妾身都明白，让世子担心了。”说着垂下了眸子，对荣扬颔了颔首。
看不到她的眸色，荣扬便以为她是真的想明白了，又安抚了两句就离开了。
他走后，蒋婉清缓缓站起身，去了荣嫣的灵堂。
她的女儿昨儿还好好的，今日却要躺在冰凉的棺椁里，这叫她如何能接受！
一步步走到半开着的棺材边上，手指轻柔地抚上荣嫣的脸，神色温柔，“嫣儿放心，母亲定会找出真凶，给你偿命！”
说最后这句话时，她的神色狠厉近乎扭曲，将站在不远处守着的小丫鬟吓得一哆嗦。
“都是母亲不好……都是母亲不好……”蒋婉清眼神空洞没有焦点，口中喃喃自语道。
这时候，荣扬陪着镇国公一起过来了，“婉清，父亲对不住你啊！”
镇国公今日也没闲着，动用了手里所有的关系，都没能得到一丝线索，后来想去独幽门碰碰运气，却发现大门紧闭，早已是人去楼空了。
“没有消息吗？”蒋婉清问道。
“你也别怪父亲，他也忙活一日了，并非是不尽心。”荣扬怕蒋婉清心中多想，开口补充了一句。
“妾身明白。”蒋婉清欠了欠身，“父亲劳累一天了，快回去歇着吧。”
“你也早些回去。”镇国公嘱咐了这句便离开了。
待众人走后，整个院子里就剩下蒋婉清和海棠，还有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
不必说，她定是要在这儿守上一整夜的。
……
那边杀完人的木殇带着弟兄们去了东方冥所在的白府。
至于为何是白府，那是因为东方冥买这座府邸的时候，是以白其的名义购买的，而且写上白府，或多或少对他们隐藏身份都有些作用。
木殇被府中小厮引到东方冥书房门口后，敲门无人应答，他便自己推门进去了。
瞧着空无一人的书房，木殇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随意地找了张椅子坐下，等着东方冥的到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东方冥便推门进来了。
“事情办完了？”东方冥说着，绕道桌案后面坐了。
“嗯，”木殇随口应了一声，“哎我说，你接下来不会就呆在这儿吧？刚才我来的时候可是瞧见你府里的人带着许多补给回来，你不怕这儿的事儿把你卷进去？”
“怎么？是本座给你的权利太大，如今竟来管我的事了？”东方冥扫了他一眼道。
木殇闻言却嗤了一声，“得了吧！跟我还摆谱呢？也不怕恶心到自己。”说着白了他一眼。
“哎呦！小木殇如今是长大了，越发的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东方冥从桌案上扯了张纸朝木殇递了过去，“不过谁让本座爱子心切，不忍罚你呢。”
“闭嘴吧。”木殇横了他一眼，接过那张纸问道，“这是什么？”
瞧着纸上歪曲的线条，倒像是一幅地图。
东方冥收了面上的调笑，正了神色道，“这是帝都附近，咱们门里负责接应的人的位置，若是发现局势不对，便带人撤回我那儿。”
他说的“他那儿”，指的是他们独幽门的总部。
“好，”木殇将那图揣进了怀里，抬眸问道，“你当真不走？”
“当然，我何时骗过你？”东方冥一脸正经道。
木殇闻言，白了他一眼，“见了鬼了，你骗我的还少吗？”说着抬头看了眼天色，“我这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没等他说完，东方冥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嗯，本座知道了，你快去吧！”
“东方冥！”木殇无奈地闭了闭眼，“你就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吗？”然后瞪着东方冥继续道，“我是说，从你这儿借点人用用。”
“哦，既然如此，那就快去吧，别误了时辰。”东方冥说着朝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主子。”
“带他去选几个人。”
那人听了这话，十分自然地侧了身子对木殇道，“公子随属下过去吧。”
毕竟木殇也不是第一次来借人了。
“对了，”木殇一只脚已经踏出了书房，东方冥却开口叫住了他，“你的人没得罪过昭王吧？”
“应该没有，不过昭王妃是实打实的得罪了。”
东方冥闻言气笑了，“呵——你倒是说说得罪昭王妃和得罪昭王，有何区别？”
“谁知道那里头的是何人，单子上说了，只要将那院子里的人绑了就好，他们怎知那人会是昭王妃？再者说，我手里的消息，昭王妃明明就在昭王府，怎么会跑到那个偏僻的地方？叫我说，这事儿还真怪不了弟兄们。”
“确认了身份才能动手，这是门里的规矩，看来有些人是已经忘了！”东方冥突地冷了脸道。
“便是他们在此事确实出了纰漏，眼下用人之际，还望门主能先宽恕一二，待这场风波过后，门主再行算账不迟。”
见木殇端出了态度，东方冥才稍稍降了些气，挥袖道，“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