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跟上京一样与阳城接壤,不过一个是北邻,一个为南邻。
人少物稀,冀州水产业丰富,中欧有些地方常年从冀州城运走,鲷、鳗、鲤、虹鳟、对虾、牡蛎、紫菜及珍珠、扇贝、鲍等海珍品,天朝海水珍珠产量占世界首位,其间冀州城功不可没。
大山以东十七里,一个以茅草堆砌的房屋,此时炊烟四起。
阳光衬照,似有农家小院的古朴风情。
草屋正前方,途径着一条河流,河道不宽,水却很湍急。
“哎呀,还是家乡的河水亲切。”
一个青年手握钢叉,他致力一甩,一个腕大黑鱼被提拽上来。
青年样貌清秀,只是嘴里少了两颗大门牙,极为显眼。他将黑鱼从钢叉剥离,放在已有七八条小鱼儿的篮子里,喜滋滋的。
“再多弄个几条。”说着他又将钢叉刺向河里。
这边这位在打鱼,茅草屋内,宋彪对他可谓是一顿牢骚。
这住地,还真是”依山傍水。”
草屋不大,有近四十个平方,其中一张大黑桌就占据了本来足够宽的空余位置。
黑桌上,堆放着一只狩猎的野兔,还有一些治伤止血的草药。
除此之外,还有两把锋利无比的尖刀,尖刀刀面印落着奇怪的纹络,像是血管组合的心脏图,又像是苦涩难懂的藏宝图。
茅草房就这么一张床,还被沉睡的任天龙占据。
床尾一角,或是因为漏雨的缘故,黑迹斑斑。
泥土地面散落着盆盆罐罐,有些经年不洗的瓦罐,被嫌弃的堆叠一角。角落耸立着一个黑色木桩,或是为了起到支撑重压的作用,有些瓦罐索性捆绑在柱子上。
“这豁牙,住的什么地儿,还不如老子的厕所,什么有山有水好地方,不就一个茅草房嘛。”
宋彪在一个木制的床榻前坐着,似是肥胖缘故,木床有承受不起的趋势,最后他索性站了起来。即使如此,他的手也不闲着,用碗盛着粘药,朝任天龙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去贴。
在为其治伤的同时,他也在感叹,对方受这么重的伤都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看似一个粗俗的大老爷们,干起这手上的活倒也细致,宋彪将药在伤口上涂了一遍,然后用粗布缠绕。
包扎伤口可是个技术活,如果不去刻意注意,哪伤包哪,或力道不足,都可能产生药效不佳,令人疼痛发炎的后果。
显然,这个黑胖矮个,是个老手。
也是,这些年大伤小痛,何止百次,为叶成坤卖命,不受奚落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安排一个绝色女护士,照顾自己不成。
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
只是断了手筋,又被打上石膏的宋彪,做起这些事来非常吃力。他只能用正在恢复的双手大拇指跟食指,来完成这些平时,看似简单的动作。
做好这些,宋彪放下手中的碗,冲到茅草房子外面。
“呀,这是什么啊。老大,你怎么这样啊,抓屎往我脸上抹!”
正沉浸在抓鱼的其乐无穷中,突然一个既黏又臭,还是热的东西,被糊了他一嘴,气的大豁牙连忙作呕。
大豁牙像是电击的螃蟹,顿然爬扑到水面,用水清洗脸上的脏臭泥泞。
速度很麻利,洗的也极为用力。
大豁牙的反应,让宋彪突然愣在那里。随即他面色一沉,脚一用力,正趴那洗脸洗的正带劲的大豁牙,“扑通”一声,便被踹进河里。
姿势像极了狗吃屎。
“屎,屎你娘个大头鬼,还不快上来帮老子把手洗了!”
宋彪半蹲下来,冲着河里四脚朝天,全身湿透的大豁牙嚷嚷道。
此时正阳高照,入水起身的大豁牙也不觉得冰冷,随即乐呵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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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来,用水冲洗着宋彪沾满黏药的双手。
“老大,是药哟,你不早说。”
……
茅草房内,任天龙躺卧的床上,被褥粗劣肮脏不堪。
“雪儿!”
床榻上,正昏睡的任天龙,突然惊醒,满头大汗,显然是从噩梦中惊醒。
“你醒啦!”
闻声前来的宋彪跟大豁牙,飞快的跑到屋内,准备步入床榻,但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宋彪当先停了下来,后面大豁牙一个不经意,撞到了宋彪身上,二人差点翻倒。
“是你!”见突然前来的宋彪,还有未来的及丢掉钢叉的大豁牙,任天龙神色爆怒,就要起身冲将过去。
“别,你别乱动,否则伤口就要裂开!”
宋彪话刚落,任天龙的身子为之一振,疼痛像是尖锐的铁虫,弥漫周身多处。
因重伤昏迷的任天龙,被宋彪二人从林间发现,移至此处疗伤。
可宋彪只为任天龙用药医敷了外伤,他的几处胫骨跟胸腔骨裂,还需要他去医院救治,长时间修养方可复原。
二人之所以未将任天龙送去医院,一是因为此处远离市区,一些处理伤口的药品,还是大豁牙跑出一里多地买回来的。
他们将任天龙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气息薄弱,生怕路途颠簸再出什么变故,所以二人便做主先等任天龙苏醒再说。
第二个原因便是忌惮叶家,叶家在中东的爪牙耳目众多,一不留神就将引来霍乱,这样一来,不仅自己二人性命不保,任天龙也会遭到无情的残害。
在宋彪的心里,任天龙给他的震撼足够彻慑心底,他佩服任天龙。
所见之人没有任何一人会像他这样,如此的心志刚烈,勇猛不衰。
“你先躺下,我们中间有许多误会,听我们跟你……。”
宋彪似乎知道任天龙要干什么,当即出言阻挡,若不是因为误会未解除,有所忌惮,他早都冲过去按住任天龙。
“纪家大小姐没事!”
大豁牙见任天龙就要下床跳将过来,情形之下,脱口而出。
这一喊,不光是正要冲将,暴怒身形的任天龙死盯着他,包括宋彪也朝他看了过去。
大豁牙憨,但却不傻,他从宋彪微怒的眼神读出了“你个憨憨,你说错话了”,“真是多嘴”等字眼。
“说,你们把纪雪怎么样了!”
宋彪二人出言阻止,但未曾将误会化解,反而激怒了怒火中烧的任天龙。
知道有纪雪消息,怎么能按耐性子听二人辩解,当即一个纵越,双手迅速从桌面抄起双刃,直抵二人咽喉。
举止之涌动,身手之迅捷,大豁牙二人望尘莫及。
任天龙虽有重伤在身,这出类拔萃的身形跟果断,丝毫不减从前。
不经意带进钢叉的大豁牙,在突惊之余,器具瞬间无力的脱落。
“别,你可别乱来,我们没有想加害你的意思,可否慢慢听我们跟你解释。”
宋彪见尖刀相向,生怕任天龙手一哆嗦,自己好不容易出逃的命就载在这里,栽到这个穷乡僻壤的茅草房里。
“你想想,如果我们两个真要加害于你,为什么会帮你治伤?”
见任天龙还未缓解恼怒,宋彪再次出言提醒。
因担忧纪雪,沉迷前一直处于紧张的搏斗之中,神情一时难以减消防护。
闻言,任天龙看及周身被粗布包扎的伤口时,直顶二人咽喉的刀慢慢放了下来,但刀却牢牢被他撺住。
见瞬间迸及喉咙的尖刀挪开,二人长吁一口气。
而因发力,差点痛晕过去的任天龙,此时却突然栽倒地面,宋彪二人见此,搀扶他躺向床上。
骄阳倾斜,或是少了浮华与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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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野时光,总要比都市过的缓慢一些。
暖阳很大方,同时也很焦虑,似乎银装似锦,又或繁华落寞,它心不甘情不愿的裸露出的一丝伤怀,弯了弯腰闪进河边的茅草房。
“叶成坤现在人在哪?”
任天龙坐在床上,手捂住右肋位置,似乎刚才动力引发了伤口,血也从白色粗布溢了出来。
任天龙身前站立着宋彪跟大豁牙二人,在知道了纪雪沉睡在医院里,内心焦急如焚,同时对叶成坤恨之入骨,对眼前之人也是憎恨无比。
“他知道事情败露,躲了起来,纪家的人也在找他,我们也不知道他躲在哪里?”
大豁牙被任天龙脸上的表情震道,生怕这个身手不凡的少年,会拿他二人开刀。
“你,跟了叶成坤这么多年,危机时期,他躲藏的地方,你会不知道?”
任天龙没有看大豁牙,两只浓眉大眼直逼宋彪。
“我真的不……”
“宋彪,你不要逼我杀你。若你告诉我叶成坤的藏身之所,我会念在你救过我的份上,对你两次冲纪雪出手不计前嫌,否则……”
任天龙断然打断宋彪遮掩的话语,在冲着宋彪说话的时候,双手尖刀已然是刀身呈上,好似再从宋彪吐出个“不”字,任天龙就将二人通杀当场。
虽然宋彪对自己有施救之恩,指令不是由他发起,但纪雪遭受的厄运,断然跟他脱不了干系。
而且他跟在叶成坤身边,肯定做了不少见不得人勾当,杀他!任天龙或许会念及其救过自己,下手会快一些,不让他受到皮肉之苦。
但如若宋彪真的迷途知返,悬崖勒马,退出了叶家,任天龙也不是嗜血星君,放其生路又有何妨?
任天龙现在急切的想做两件事。
第一,去医院看纪雪。
第二,去找叶成坤寻仇。
这一切,都是叶成坤从中作梗,若不杀他,此愤难平。
他要,眦睚必报。
“这样吧,这几日我想办法联系在叶家的一个同乡,他或许知道,看能不能找他问出点线索。”
宋彪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位同乡,这人也是为叶家干“脏活”的。
“你可别耍花样,若想搬叶家救兵,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任天龙筹谋已定,对宋彪二人的“改邪归正”,他多少还是有些猜忌,正如他师傅所说:世人都是大多伪善。
所以他需要警惕,堤防。
夜晚,风从山涧偷跑了出来,将一丝寒意刮进了草屋。
因为床榻只能容留一人,宋彪跟大豁牙便果断的让给了任天龙,这倒不是他们不想睡床,只是这床有点潮湿,有些污垢。
任天龙几次晕迷,而且重伤在身,条件艰辛,二人只能退而求次。
其实他们不知道,任天龙常年以坚实的木板为床,纵然给他再宽软舒适的锦棉,他都觉得木板更为踏实。
床榻不远,两人席地而卧,身下被铺有凉席的卷被依衬。
只是被褥只有两床,一床给了重伤的任天龙,另一床便是他二人共同所用。
大豁牙因为敬重宋彪,前半夜都只是就着一角盖被,遮着肚膛。草房盖顶,怎么受得起后半夜的泠风侵袭,所以冷风无情,熟睡的二人便也开始了无义之举。
大豁牙跟宋彪本是背驳而卧,后来二人头脚反转,为了遮挡侵袭的冰凉,都死裹着被褥,近乎用脚去顶对方的下巴,显然宋彪是吃亏的,他一吃亏就醒来低声喝斥大豁牙,似乎敬爱成了后者骨子里的东西,所以必然大方的还了回去。
可是不足一刻,酣睡中的大豁牙又将继续扯拽。
如此反复,这个夜晚就这么戏剧性的过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