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用膳

“这是赏春楼的规矩?”

景文帝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面前被堆得满满登登毫无食欲的菜。

“不…不是。”明媚儿有些底气不足。

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坐在帝王怀里还面不改色的。

伸手想推开景文帝的禁锢好离开他,换来的是更加贴合的深拥。

甚至两个人的鼻尖都凑在了一起,呼吸交融。

“糊弄孤?”

景文帝深棕色的瞳孔目不转睛盯着她,要在那一片懵懂中看出更多的情绪。

“奴不敢。”

“按照你们楼里的规矩。”

“伺候孤。”

景文帝语气平平,甚至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可让明媚儿惊得瞪大眼睛。

“……”

楼里的规矩…

那岂不是…

“快点。”

腰间的大手更加用力,明媚儿被弄痛嘤咛一声,他才略微松些。

明媚儿一狠心,回手去拿桌上的茶壶。

对着茶嘴饮了好大一口,溢出的茶水顺着嫣红的唇边滑落至细长的脖颈,最后滚落入沟壑,不见踪迹。

又是一口茶水在嘴里留住,转而吻上了男人的唇。

温热、软绵绵混着茶香的吻,不断加深。

她的手,也从男人微敞的寝衣间挤进。

四处撩火。

而男人如同槁木,不见一丝回应,只有越来越滚烫的身体,露出两分情欲。

明媚儿闭着眼,努力在脑海中回想海棠姐姐是怎么伺候那些商人的。

当吻落在男人吞咽的喉结时。

“咣当——”

茶壶被一把掷出去。

而明媚儿也被摔进了厚重的锦被里。

还来不及反应,男人已经压上来。

“这是你自找的。”

景文帝说完就一把扯开明媚儿的上衣系带,摸索着她锁骨上的齿痕让他眸色更深。

明媚儿见此突然有些打怵。

她还没有见过陛下如此疯狂的样子,浑身都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两片唇即将相交,景文帝的眼睛也是第一次在情事时闭上了。

“等等…等等陛下。”明媚儿小手一下就阻挡在两人之间。

那个吻,落在了手背。

“恩?”男人双眸瞬间睁开,古井无波下是强忍着的汹涌波涛。

明媚儿抿唇,鼓起勇气,娇娇地说了一句。

“陛下…奴饿了。”

“咕咕咕——”

刚好肚子配合她响了起来。

攀升的氛围瞬时消失殆尽。

“砰——”

景文帝力气大得把铺着西域毛毯的床都砸出了巨大的响声。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门外响起汪公公关切的声音。

“滚!”

景文帝声音刚落,就能听到外殿有连滚带爬的声音跑了。

“陛下…”明媚儿弱弱地开口,不敢直视他,怕被骂、被罚。

但手焦虑而不自知地摩挲着他的大手,寻求一丝安全感。

片刻。

景文帝坐起身,系好寝衣上的带子,抬步便坐回饭桌。

又看向还躺在床上的明媚儿。

“需要孤喂到你嘴里?”

“啊,不用,奴这就来。”

明媚儿坐起,稍稍背过身整理好衣服,又回到饭桌。

可是景文帝周身的低气压让人浑身发紧,她不知道能不能坐。

正犹豫着,只见景文帝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来。

她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把这些都吃了。”

景文帝示意自己面前这坨。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是,陛下。”

明媚儿把盘子挪到自己面前,当景文帝吃了第一口菉豆棋子面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吃起来。

身心俱疲折腾了这么久,她是真饿了。

况且这饭菜,哪怕是景文帝不喜欢的,也比外面好上千百倍。

普通人家一年到头,也不见得有这么多荤腥。

“能吃就把这几道菜都吃了。”

当明媚儿盘子里快见底时,景文帝如此说。

她眼神从菜和景文帝身上转了又转,不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暗讽自己吃得多?还是暗示自己也要给他夹点?

可是汪公公不是说陛下不能吃油腻燥热之物吗…她到底夹不夹。

“孤不喜欢。”

景文帝语气冷硬,明媚儿眉眼却悄悄弯了。

那就是真不喜欢咯。

那就归她啦。

当汪公公带着太监、宫女入内收拾看见这一桌狼藉时,嘴角抽了抽。

这不是陛下的作风。

肯定是明姑娘。

等下人们都收拾好要端走时,他拦住去看了看菉豆棋子面,只剩下浅浅一个底。

他笑了。

“小海子,你亲自跟着他们去一趟御膳房,今日是谁做的菉豆棋子面,重重有赏。”

“明日陛下早膳,让他再做一份。”

小海子弯腰躬身十分顺从,领命就匆匆去御膳房了。

那边正在做扫尾事宜,听说永延殿有赏,不管和他们有没有关系的都跪下谢恩。

自从陛下病重,也不思饮食。

御膳房三不五时就要挨骂,已经整整三年没听见一个赏字了。

待到永延殿的宫人们都离开,御膳房的人炸开了锅。

“东风,你这是好手艺啊,哪学的?传给哥哥们一星半点儿呗。”

几位大厨都围着一个小太监问东问西,吹捧讨好之意溢于言表。

“哎呦,哥哥们过誉了过誉了,小子哪有那本事啊。”

“肯定是哥哥们做的菜好吃,这陛下才赏脸多吃了几口面罢了。”

“这赏钱,小子拿着都烫手,快快给哥哥们吃酒吧。”

小太监东风也十分有眼色,直接就把鼓鼓囊囊的赏钱都赠给大厨们。

好听的话就像不要钱一样倒出来。

直把他们说得心花怒放,再看到今日菜也少了很多,这才信赏钱也是他们的功劳。

只不过因着三年的罚,不肯给他们大厨脸面,这才提了个最上不得台面的小太监。

如此想来,也就放下心受了赏。

一旁再次被忽视的东风悄悄松口气。

他进宫中五年一直谨小慎微,不愿惹人注意,是有更更要紧的事要办。

可不能被这点名利扰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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