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小娜站在单元楼门口,在包里翻来翻去,怎么都找不到钥匙。坏了,被林子带走了。光顾约会了,忘了拿备用钥匙。只能回林子家了。啊!她家的钥匙也没有。准是在老蔡口袋里。
正在和孩子吃晚饭的蔡永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走到阳台去接。
接完电话对儿子说:“小光,我回趟医院。”
“爸,你不是刚回来吗?”
“我拿错钥匙了,去送一趟。”
蔡永争把钥匙交给戚小娜,转身要走。
戚小娜一把拉住他:“今晚别走了。”
“我今天必须得回去,不能再把孩子丢在家了。”
戚小娜哀哀的说:“求你!”说完又觉颜面尽失,羞涩的低了头。
蔡永争想抱抱她,伸出右手,无力的攥了攥,往回缩了一截,放到了她头上,抚摸着她顺滑的头发。
“开心点,又不是不见了。”
戚小娜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从头冷到了脚。想要追上去,从背后抱住,双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大喊一声:“你走了,就再也别找我!”
说完,心都碎了,碎的嘎巴嘎巴的响。
那句话,像一只匕首,戳中了蔡永争的心脏,猛地痛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放慢脚步。
小娜上了楼,透过窗户,痴痴的看着蔡永争离去的方向,男人啊,总归还是靠不住的。他的孩子是亲的,我又算什么?
蔡永争回到家。
“爸,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蔡永争踏实下来。
“作业写完了吗?”
孩子开心的笑着。”
“写完了。”
那笑容,在别人看来再一般不过。却让蔡永争瞬间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戚小娜躺在床上,难以入眠,一次又一次拿起手机看,一次又一次的调成静音又调回声音。每一次拿起,心里的恨就像灰尘一样,堆上一层。
村里的马路,一片片的坏掉了,沙子和石渣从路面上脱落,疙疙瘩瘩的。
郑多金骑着自行车,手里拎着两只活鸡。
“叔,我给你带了两只小母鸡。给您老补补。”
徐大山看到那两只鸡,在郑多金手里活蹦乱跳的。
“快解开,快解开,活的好好的。我先养着,兴许能吃上鸡蛋。”
徐大山把捆着鸡脚的绳子解开。两只母鸡,惊恐地扑腾了两下,不一会儿,就在院子里溜达起来,这啄啄,那锛锛。
鸡跑到哪,徐大山盯到哪。
“叔!林林不见了!”
徐大山这才把盯着鸡的眼神收回来。疑惑的看着郑多金。
“我天天在小区等她,她已经三天没回去了。别被姓楚的拐跑了。”
徐大山说:“我打电话问问。”
郑多金暗暗高兴,要的就是这效果,这老头,真好糊弄。
徐忻林接到电话:“爸。”
“林子,多金说你三天没回家了,你是不是去找小楚了?”
“我出差了。明天就回去了。”
又说:“爸,你请郑多金吃顿好的吧,我出钱。”
郑多金一听,眼里冒了光。一个脱的光光溜溜的美人儿,出现在脑子里,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
徐忻林一回来,戚小娜马上就张罗着请客,赔不是。当初她只因一个偶然的机会进了老万的旅行群,甚至连群里的消息都没看过。把“老万旅游团”说的天花乱坠,不过是怕徐忻林缠着自己去旅游罢了。如今爱情骤然降温,姐妹情谊又显得尤为重要了。
“争哥呢?等会才到?”徐忻林问。
“没他!他不配!”戚小娜没好气的说。
“好大的火气,吵架了?”
戚小娜拉着一张脸。
“掰了。叫他守着他儿子去吧!”
戚小娜又说:“我还以为你回来得先骂我一顿,看样子你玩的不错嘛!”
徐忻林故意逗她:
“一点诚意都没有,连个包间都不定。”
戚小娜却一脸认真。
“凑合一下吧,包间全满了。”
楚华硕没说话,独自发着呆。
二人顺着楚华硕的眼光望去,一女孩在吧台等着结账。
小娜抬手在他眼前晃晃。“喂!”大叫一声。
“入迷了?”
楚华硕一惊。
“那个女孩。挺漂亮的!”
“切!出息!”戚小娜嘲笑一句。又说:“等着。”
起身,朝吧台走去。
徐忻林惊讶:“她要干嘛!”
楚华硕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吧台的方向:“我就随口一说!小娜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娜有说有笑的和那女孩聊了几句,二人各自拿出手机,扫码加微信。
戚小娜洋洋得意的走回来。
楚华硕惊奇的说:“你怎么做到的?”
戚小娜将双手胸前一叉。
“大惊小怪的,一看你们就没做过销售!”
“来来来,快推给我,快推给我。”楚华硕匆匆掏出手机。
“急什么,你上来就加人家,人家不一定搭理你。我先让她办张健身卡再说。”
酒过三巡,徐忻林和戚小娜各怀心事,酒越喝越闷,气氛沉重。
楚华硕劝道:“你俩别喝了,喝趴下了,我可背不走你两个。”
戚小娜带着些醉意:“我问你,楚医生,蔡永争为什么离婚?”
楚华硕淡淡的说:“你干嘛不直接问他?”
戚小娜趴在桌子上,懒懒的抬了抬脑袋,挤出一句:“我不好意思!”
楚华硕一笑:“一直以为戚教练是条汉子,没想到竟也有害羞的时候。刚才卖卡那劲头呢?我只能跟你说一句,争哥人不错,别的无可奉告!”
饭后。
楚华硕扶着东倒西歪的徐忻林回了小区。
“站住!你这个臭小子,敢抢我媳妇儿。”
“嘿呦!今天要单挑?”
楚华硕一把抱起徐忻林。
“就抢你媳妇了,老子今天就睡了她!”
徐忻林从楚华硕身上跳下来。
“你疯了,胡说什么!”
郑多金面部抽搐着,气的直跺脚,远远地指着二人。骂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给我等着!今天先饶了你们。”
郑多金跑了,像个打了败仗的逃兵,像一条被打怂了的狗。
楚华硕朝郑多金逃去的方向,调皮的喊道:“好汉饶命……”
徐忻林格格的笑起来,酒也醒了。
“谢谢你,华硕!”
“你可别以为我对你有什么意思。我这么做是为兄弟,不是为你。”
徐忻林诧异:“你兄弟?”
“你应该记得祁祖乾吧。”
听到祁祖乾的名字,一阵心痛,徐忻林神情恍惚了。陷入到混乱交织的情绪深渊之中。
楚华硕回忆说:“大学的时候我们是一个寝室的,关系一直很好。那时我家穷,大二那年,我打算不上了,逃回老家去了。”
“为什么?”
“没钱交学费!”
徐忻林沉默的听着,放慢了脚步,只想陪华硕多走一会。没想到,华硕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居然和自己的命运差不多。
楚华硕接着说:“后来,老师打电话说有人要资助我,才重新回到学校。你也知道,他不想出国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你。话说回来,如果你们没有分手,打死他也不会出国的。这样推回去,我还得谢谢你。你当初为什么要和祁祖乾分手?”
“我不爱他了!”
“我不信!就算你不爱他的人,也会爱他的钱。”
徐忻林没有回答。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单元门前。
楚华硕说:“祁祖乾要回来了。”
徐忻林看着楚华硕的背影,泪流满面,他要回来了,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小区的楼道里,黑漆漆一片。
蔡永争驾着戚小娜摇摇晃晃的上了楼。
戚小娜一到家,醉意更浓了,借着酒劲撒起泼来,噗通一下躺在地板上。
“凉,凉,凉!”
蔡永争蹲下去扶她。
戚小娜一轱辘,滚到一边。
蔡永争倒吸一口凉气,“啧!怎么跟条鱼似的。”
说完也坐在地上:“你随地滚好了,小心别让我捉住,捉住了,我要生煎的呀。”
戚小娜听出了话外的意思,心里痒痒的。又不肯轻易服软,忽的坐起来,大叫一声:“你叫谁滚呢?”
蔡永争在地上蹲着,挪过去,用手帮她理着额前的乱发。
戚小娜一把推开蔡永争。
吼道:“你别碰我!滚开。”
蔡永争装出一脸无辜,说:“你知道我最听你的话,你叫我滚我都不带爬的。”
蔡永争起身要走。
“你给我回来!”戚小娜喊道,眼里闪着楚楚泪光。
话音未落,已被蔡永争搂在了怀里。
抬头的瞬间,温热的嘴唇已经相互濡湿了。
那是两片火热焦灼的唇,若不是得到了那一点滋润,几乎要干裂!
这不比少男少女的激情澎湃,也不比久别胜新婚的如胶似漆,这是两个深陷孤寂泥潭的苟活者的相互取暖!
男人女人之间的爱,有时候,就是如此简单,是久旱的甘霖,是寒冬之中的一抹阳光。
老小区的上空,响彻着一个女人满足的的呻吟。
事后。
戚小娜转过身,说;“你走吧!”眼神越发温柔,千恨万怨都已消散而去。
蔡永争夹了嗓音,贱嗖嗖的说:“嗻!奴才领旨。”
戚小娜哈哈大笑着,坐起来。看着蔡永争穿衣服。
“老佛爷,您这样看着老奴,老奴会害羞的。”
蔡永争一手提裤子,另一只手举起来,看看手表。
“十一点了,老佛爷,奴才告退。”
蔡永争把外套搭在胳膊上,弯着腰倒退两步。
戚小娜喊一句:“开车慢点儿。”
蔡永争在门口:“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