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几人对视一眼,心道今日恐是见不到本尊了!
杨不朽道:“连走路都能顿悟剑式,果真是个剑痴!”
李管事则笑着摆了摆手:“你们都先回去吧,这钻研剑诀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这一进去,还真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出来。”
话落,回头指了指下人们手里的箱子:“眼看开春了,我这给各处院子的弟子都备好了春被,正要给你们送去呢。”
“有劳李管事了。”阮离开口道谢,转而又问:“那李管事可是知道这次的学院纳新定在哪日?”
“三日之后!”
这不近在眼前了,怪不得今日青云殿的下人们看似格外忙碌,显然是要赶在纳新日到来之前将各处打点好。
见不到闲云鹤,杨不朽有些失望,但很快便释然了,毕竟日后总有机会相见,只是失去了这次难得的先机罢了!
他说想要下山去找南宫洛,阮离想着自己也没有什么事儿,便说要陪他一起去,顺便再去看看阮恒。
因纳新日还未到,南宫洛暂且住在顾师叔住处的空房间里。
“南宫师姐!”
“阿离,你也来了!”
见到阮离,南宫洛很是高兴,距离上次在甸梁都分开之后阮离就没有再见过他们二人了,但南宫洛却一直都记得阮离当初为何会回甸梁都阮家。
所以在院中一坐下,南宫洛便关心的开口询问:“阿离,你父亲的腿现在如何了?我听说师尊他老人家亲自出手了,可是有康复的可能?”
“你看我这粗心大意的,都忘了问你了。”杨不朽在一旁恍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脑门。
阮离笑笑,语气轻松的道:“毒素已经清理干净了,只剩后续的复健治疗,许还要花上不少的时间呢,但康复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两人闻言不觉放心的点了点头,而阮离也不忘将褚枫师兄的功劳说与二人听,末了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褚枫师兄这次来吗?”
因为许多天骄都主动申请了这第二次入学院的名额,所以这次天归派的一百名弟子中,大部分都是宗门天骄,阵容相当豪华,基本上一进学院就是红衫弟子,让本来为数不多的红衫弟子数量一下子充盈起来。
南宫洛摇了摇头:“褚枫去了西月城,去寻一种只有在西月城才能找到的灵虫,这一去恐要耗费许久,所以他说这次他就暂且不来了,等下次学院再纳新的时候,他再申请。”
“他这个人,时时刻刻都在为那些灵虫奔波,不过他那些虫子确实是厉害。”杨不朽道!
几人正说着,顾辞年回来了。
“师叔!”
三人齐齐起身上前行礼,顾辞年似是刚结束上午的符篆之术的授教,手中捧着一沓画满符篆的启灵纸。
“你们来了。”他看向阮离,眉眼含笑着问:“在青云殿住的可还习惯?”
“一切都好,多谢师叔关心。”阮离莞尔,语气恭敬的应。
顾辞年笑笑:“习惯就好,我听说你已经开始和你虎阳师叔修行强体之术了,此术修炼起来极为辛苦,平日里要多注意身体。”
“当然,也不要懈怠了符篆之术,最近可有勤加练习?”
阮离连忙道:“师叔放心,弟子每日都会花些时间来练习的,如今已是越发熟练了。”
如此,顾辞年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掂了掂手里的启灵纸:“我这手里还有些事情,你们先聊,有事去后堂找我。”
待顾辞年离开,南宫洛才开口道:“听说师叔在学院里十分操劳,兼修符篆之术的弟子不少,但多数资质平庸,很多人苦修了几年都画不出一道成功的符篆来。”
“那还修个什么劲儿?有这精力还不如放在自身的修行上,这不纯纯浪费时间吗?”杨不朽道。
南宫洛撇了撇嘴:“不论是丹师还是符篆师,只要能修有小成,哪怕只是初级的也是会受人尊敬的,很多人都是强行去修,完全枉顾自己是不是这块料。”
“人比人气死人,要是让这些人知道还有阿离这样两大兼修都有如此高天赋的人在,怕是要备受打击了。”杨不朽看着阮离笑了。
阮离笑而不语,对于修行天赋这一方面,她从不自谦。
因为芳泽曾亲口对她说过,这下界,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的天赋能高于她的!
万阳园。
房中床榻上,火韬身形蜷缩成一团窝在被子里,止不住的发抖。
冷,极寒一样的冷,哪怕加了床被子、燃了炭盆都没有用!
他尝试了用内力去驱寒,可却完全没用。
身体高烧滚烫,可却觉得全身寒冷,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师兄,喝口热水。”
同屋的弟子端来一杯热水,结果凑近了一看火韬的面色顿时被吓了一跳,他脸色煞白,嘴唇发青,若不是身体还在抖,简直和一具尸体一样。
“师兄不行,我得去报告管事给你找个大夫过来。”
那弟子怕出人命,连忙放下水就要出门去,却被火韬虚弱的声音叫了住:“站住,不许去!”
“师兄,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那人语气着急的说到。
火韬费力的抬起头来,虚弱的道:“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
许是男人那莫须有的自尊心,他欺负过阮恒那么多次,伤了他那么多次,他却从未找过管事。
自己不过是因伤引发的高烧体寒而已,若是去找了管事,日后一定会惹其他人笑话。
“可是师兄……”
“水给我。”火韬敛眸,不想再跟他废话。
喝下一杯略烫的水,水温滑过腹中,让他有了短暂的舒畅,但转瞬就又被极寒侵蚀,越发冷了。
而这时,门被推开,一身红衫的火骥从屋外走了进来。
见到红衫弟子,同屋之人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才认出是火骥:“见过师兄。”
火骥微仰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见状只给了他一个眼色,道了句:“你去外面等着。”
那人连忙点头,识趣的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火韬是火家庶子,自小在火骥的眼里,他和他娘一样都不过是个下人,从小到大都是他身后的跟屁虫,对他更是言听计从。
但火韬拜入的宗门并非什么大宗,加之他是七大家族的后人,倒是让他捡了便宜能来皇室修行学院。
之后对阮恒的处处针对和刁难,也确实是授意于火骥,只是旁人不知道这件事其中的弯弯绕绕,所以没人会想到这件事和火骥有关,只当是火韬看阮恒不顺眼才会如此。
“少爷……”
火韬看见火骥,想要强撑着坐起身,却被火骥按了回去:“躺着,不是说过在学院不能叫少爷?”
“师兄……”
火韬垂头,惨白的脸漫上懊恼的神色:“怪我没用,竟是被人所伤,不过师兄不用担心,过两日我就能好,咳咳咳……”
“你先别说话,我运气给你疗伤。”
火骥说着,掌中灌入火之力,他的灵根本就具备驱寒之效,蕴含火之力的灵力进入体内,可快速的驱解体内的寒气。
然。
“啊——”
那火之力刚刚灌入体内,便与火韬体内极为顽固的极寒之力发生了碰撞,这两抹力量本就是相克的,所以相撞的瞬间所激发出的巨大反应无不反馈在火韬的身体上。
只一瞬,豆大的汗珠潺潺而落,以至火韬险些直接晕死过去!
火骥连忙收手,凝眉沉声道:“你这可不是普通发热引起的体寒,你这体内有股强大的寒气,你不是被阮恒所伤!”
已是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原本他还纳闷,得知火韬受伤他还在嘀咕,以阮恒的修为根本不可能伤了火韬。
果真是另有其人。
可是在黄衫弟子中,怎么可能有人有这样的本事?
而月满盈前晚来砸门替阮恒报仇却未得逞的事他也听说了,所以也显然不可能是月满盈。
那是谁?
脑海中闪过在饭堂遇到阮离的事情,他缓缓站起身,显然是找到了事情源头。
“师……师兄……”火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再也受不了了:“我不行……不行了……救我……”
火骥回过神,神色欲裂,咬牙道:“等着!”
鸿临园。
闫震一阵风似的冲进院子里,见阮恒正在扫地,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扫帚,吓了阮恒一跳。
“怎么了师兄?”
“我刚路过万阳园,看见管事领着邱大夫匆匆进去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火韬,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会不会牵连到你和阮离?”闫震紧张的道。
阮恒一听皱起眉头来:“可那日他们离开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想了想,阮恒又问:“其他人呢?”
闫震摇了摇头,急忙又道:“我去帮你打听打听看看。”
“我同你一起去!”
两人在黄衫弟子之间询问了一圈,果不其然,那几个弟子如今都卧床不起,有同屋的弟子交代,有人浑身发冷,所有驱寒的法子都用了却均不见效。
不过大家对阮恒的修为实力都心知肚明,所以也没人怀疑到他的身上,而事实也确实不是阮恒所为。
可阮恒却也忍不住的担心阮离,若是真的出了人命,阿离会不会被他连累?
“你先别紧张,我们再等等消息看,阮离应该不至于要了他们的命。”闫震见阮恒一语不发,便知道他此时心中忧虑。
只是青云殿他们上不去,想要去问问阿离也没法子。
谁知一路折回鸿临园,发现阮离正从里面出来。
“阿离!”
阮恒一激动,快步冲上前:“你怎么来了?”
阮离一脸淡定的笑容,道:“陪不朽师兄下来,正好过来看看你,身体好些了吗?”
“我没事,只是火韬他们……”
阮恒言简意赅的将事情一股脑的说出来,末了紧张的问:“你是不是出手太重了,不会殃及他们性命吧?”
见他这般紧张,阮离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笑:“不用担心,没事的。”
她确实在那股力量里灌入了一丝极寒之力,这极寒之力在体内流窜之时就是会让人身体发寒且久驱不散,十分的痛苦。
当初在溧阳都冯府,她就用此招教训过冯晋的那个堂哥。
只是火韬几人身体里的极寒之力更醇厚些,所以持续的时间也就更久。
“让他们吃些苦头罢了,再有个一两日那寒气就会消散,到时就会没事了。”阮离如实道,主要怕阮恒担心。
“当真?”
“自然,我的话你还不信?况且你也是了解我的,我就算想杀了他们,会在学院里动手吗?”阮离笑然。
如此,阮恒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如此甚好,他们这样欺负阮恒,就该让他们吃些苦头!”闫震听了阮离的话,不禁出言赞同她的所作所为。
阮离笑着点头:“没错,就是要教训教训他们。”
想到他们煎熬的模样,阮恒的心里也跟着舒畅了不少。
太阳爬到头顶,阮离仰头看了看,继而出言招呼道:“走,陪我去找云兮师姐槿言师兄和满盈师妹,咱们一起吃个午饭。”
这来到学院,她还没见着几人呢。
只是一提起月满盈,阮恒脸上露出窘色,前天晚上他态度有些激动,把满盈师妹气跑了,此时她肯定还在生自己的气呢。
见他神色踌躇,阮离问:“怎么了?”
阮恒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看的闫震在一旁急的抢言道:“是这样的,前天晚上满盈师妹许是从旁人那听说阮恒又被火韬他们欺负了,所以直接跑到火韬所住的院子去砸门了……”
又是一通解释,听到最后阮离都忍不住笑了:“这满盈师妹当真是好暴躁的性子,不过也能由此看出她确实是关心你也想护着你。”
“阿离你别笑了,满盈现在肯定还在生我的气,她肯定是不想见我。”阮恒颓然道。
阮离挑了挑眉,男女感情之事上她也没有什么经验,但她知道满盈师妹既是真心待他,那就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不理他。
毕竟阮恒当时的顾虑担心都是对的,只是因为满盈师妹在气头上才会不理解他。
若事后冷静下来细细想想,只要她是个明事理的人,就一定会理解阮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