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金龙的字字叙述之下,汪新的心痛如刀绞。
他的姚儿,他的姚儿,他对不起她。
他总认为她冷情,他总觉得她很快就会忘掉。
他以为这段感情的结束,他才是那个受伤害最深的人。
原来他的痛来得轰轰烈烈,而姚儿的痛却绵长而无望。
他害怕他总会忍不住关心她,他害怕他总惦记她,他想试着接纳马燕。
所以,他给了吴沛钱,叮嘱吴沛照顾姚玉玲,她缺什么东西了就给她送过去,就迫使自己不再往海河打电话。
也委婉告知吴沛,他想走出和姚玉玲的感情。
不想再听到姚玉玲的消息,除非她遇到了难处。
吴沛尊重他,自此以后,鲜少给他打电话。
也再没给他说过姚玉玲的消息。
他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如此艰难,靠堕落,靠酒精,靠寻欢作乐麻痹自己,转移痛苦。
他有错,他真的有错。
是他害得他的姚儿如此。
“贾大哥,对不起,我得失陪了。”汪新失魂落魄的站起来,向贾金龙告别道。
出了茶楼,他立即找了一个电话。打给了吴沛,他问:“吴沛,我想问一下,姚玉玲最近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没啊。”吴沛大咧咧道:“她过得很好啊。
她每天过得可热闹了。
她经常跟她的朋友出去,喝酒,看电影,跳舞,爬山,买衣服。
她每天的时间安排得可紧密了。
我都很难见到她。
怎么会不好。
汪新,她应该是放下你了。
你既然有心放下她,那就放下她吧。
不要再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吴沛大剌剌的说道。
还真是年少不知愁。
汪新在某一瞬间,忽然就很羡慕吴沛这心大又心里没有愁绪的性子。
可惜,他已经不可能有这样的时候了。
自从离开姚儿,他就失去了幸福和快乐还有无忧无虑的能力。
姚儿,她真的过得很不好。
她真的在通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麻痹自己。
“姚儿。”汪新在挂了电话之后,蹲下身,失声痛哭。
“你为什么不努力让自己过得幸福一点。
你为什么不冷心狠情的忘掉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
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姚儿,我很心疼,真的很心疼。
你让我怎么办?
命运,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我爱她啊,我想让她过得好啊。
你都已经剥夺了我和她在一起的权力,为什么还要忽视我的祈求。
我只是想让她过得好,过得幸福。
即使用我一辈子不展欢颜来换都可以。”
马燕就隐蔽在汪新的身后,看着他为姚玉玲肝肠寸断,听着他字字泣血的诉说着她对姚玉玲的爱恋。
她感觉她的心比汪新的更痛。
他这一段时间装得多好啊。
好到她都以为他在慢慢遗忘姚玉玲,好到他以为他已经快要爱上她。
好到她已经胆大到每晚都敢设想他和汪新甜蜜而幸福的婚姻生活了。
生活却在这个时候给了她当头一棒。
汪新,她要怎么做,他才会对她仁慈一点。
她要怎么做,姚玉玲才能从汪新的心里消散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她要怎么做,她才能不这么卑微。
她多想转身回去,离开哈城,离开汪新。
可是她的脚她眷恋这个地方,她不肯离开,不肯离开这个有汪新的地方。
马燕,她唾弃自己,你可真卑贱。
姚玉玲,她又忍不住埋怨这个女人。
她为什么要将自己过得这么狼狈,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
她不是很潇洒很厉害吗?
为什么不潇洒下去。
姚玉玲在公安局,她要去找她,要去骂她,要去刺激她。
姚玉玲那么好强的人。
只要她骂她可怜,骂她过得不好,骂她汪新都抛弃她了,她还不知廉耻念念不忘。 姚玉玲肯定会逞强,会说她过得很好,也会表现的她过得很好。
也会告诉汪新,她不爱他了。
这样,汪新去找她时,才不会心疼她。
才会放下她。
马燕深深地看了一眼痛苦自责的汪新,后退几步,然后朝市公安局的方向跑了。
她跑得很快很快,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哈城市,奔跑是她缓解痛苦的唯一办法。
穿过人群,穿过大街和小巷,她来到了威严的市公安局。
她敲响了门口守卫的门,问他:“大哥,姚玉玲在这儿吗?
能不能麻烦你叫她出来。”
“姚玉玲是谁?”守卫面无表情道。
“一个女人,一个漂亮地像狐狸精一样的女人。”马燕道。
“不知道。”守卫继续摇头。
“就是这次射击大赛的主持人。”马燕不甘的补充道。
姚玉玲这个被赋予光环的身份,马燕特别不想提起。
但在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守卫面前,她又不得不提起。
“对不起,无可奉告。”守卫道。
陈局已经下了命令,任何人任何时候,打听这次射击大赛的主持人,都不得透露其信息一星半点。
“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她的信息有什么不能说的。”马燕不平道。
“对不起,无可奉告。”守卫又说。
马燕忍了又忍,才忍住没发脾气,她道:“最好什么人来了你都不要说。”包括汪新。
可是,走了两步之后,她又觉得,见不到姚玉玲,汪新更会时时担忧,念念不忘。
会一直操心姚玉玲过得好不好。
还不如让他见了,亲眼看到她过得很好,
这样才能放心。
于是,她又转回去道:“她什么时候出来?
我在这等她。”
可是,得到的答复还是:“对不起,无可奉告。”
“一个铁路工人而已,你们至于吗?”马燕道。
“怎么了?她是怎么回事?”陈豫竹恰好从外面进来,问守卫道。
守卫敬礼以后回答:“陈局,这位姑娘一直打听我们请来当主持人的那位女士。
我都告诉她了,我们无可奉告。
她还一直不依不饶的。”
陈豫竹没有看马燕,他对守卫道:“姚玉玲同志是我们好不容易借调过来的优秀人才。
保护好她是我们的职责。
知道吗?”说完就走了。
守卫在他的身后,大声道:“知道了,陈局。”
望着那个威风凛凛,浩气凛然又贵不可言的局长远去。
马燕突然觉得,姚玉玲或许没有她想象中过得那么落魄。
一个年纪轻轻的公安局局长,这样的人物,他都知道姚玉玲,对姚玉玲的袒护之意也很明显。
姚玉玲能过得差吗?
很可能,姚玉玲又靠她那狐媚的容貌勾搭上了这位局长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她的这个猜测。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肤浅的看上姚玉玲这种一看就不安分的女人。
越是厉害,越是有涵养之人,应该越不喜欢姚玉玲这种低俗的容貌才对。
再说,这样的人,太高端了。
跟他们,跟姚玉玲压根儿不是一个级别,也不在一个世界。
“姑娘,还请回。”守卫提醒道。
马燕没有办法,只得回去,临走之前,她嘱咐道:“还请别跟其他人说,我来过。”
马燕清楚,汪新肯定会来。
她不希望让汪新知道,她来找过姚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