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赶紧还回去,你这种粗鄙不堪、福薄之人,根本就承受不起这些东西。沈千帆,你霸占这些东西,你难道就不怕折寿吗?!”
沈微云声嘶力竭叫喊着。
太吵了。
沈千帆不想再和这种人纠缠,转身就走。
这一次,黄国公府上的人没再拦她。
但她刚走没几步,迎面就撞见了太子。
多日不见,太子怎么过来了?
太子正从门洞的方向,大步匆匆走来。
距离上次,太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皮肤也黑了一些。
不过,双眼透出来的光,让人感觉他更加坚毅,有了几分有担当的稳重感。沈千帆觉得是个好的转变。
“参见太子殿下!”
所有人除了沈千帆,全都跪下来给太子行大礼。
黄国公的儿媳妇也不例外。
“沈微云,孤是来给沈千帆沈姑娘做主的。”
沈微云还没嗷嗷哭,恶人先告状,太子就先发了话,一下让她后面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黄国公的儿媳妇在旁边看得心惊。
没有想到沈姑娘在太子心中,竟有如此重的份量!
幸好自己刚才犹豫了一下,没有急于给沈姑娘一个下马威,说她没有给太子下跪,冒犯了天家的威严。
比起自己的闺中好友沈微云,太子待她,就严厉得多了。
想起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再听到太子说的这番话,黄国公的儿媳妇止不住后背冒冷汗。
太子确实很忙。
没空废话。
本来这些事情他完全可以让幕僚代为处理。
但他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沈千帆了。
这样神奇古怪的东西,驱使他在听说了沈微云跑来云谷寺,找沈千帆的麻烦以后,便立即放下手头繁忙的公务,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见到沈千帆毫发未损站在他面前,太子提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他微不可察地松一口气。
沈千帆听到这话,顿时一脸诧异抬头去看太子。
太子是专门过来为她撑腰的?
只听太子对沈微云说道:“你的那套文房四宝,沈姑娘确实没必要看在眼里。因为那一整条街卖这些的店铺,孤已经转入沈姑娘的名下。”
什么?!
沈微云如遭雷击。
她一下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太子。
太子,竟然把一整条街卖文房四宝的店铺,通通送给了沈姑娘?黄国公的儿媳妇震惊到眼都红了。
身为黄国公府上的儿媳妇,国公府当初下聘,也只是给了两间铺子啊!
泼天的富贵就这样砸到自己的头上,沈千帆也是非常意外。
一整条街!?
全部转到她名下?!
她还大概记得,第一次遇到太子,太子当时问她可有什么愿望,他愿意尽力帮她实现梦想。
她从来没把这话当一回事。
有梦想,就自己来实现,别人帮的忙,不能奢望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
没想到太子一直放在心上,还这么快就已经行动到了这一步。
怎么办?
她现在,对太子好感度飙升!
太子对沈微云道:“还有你的玉佩,既然你保管不好,那今日便由孤亲自收回。”
沈微云慌忙抗拒:“不,不要!”
可惜,太子的人没给她耍赖的机会,很快就在她的身上,搜出来那一枚玉佩。
看到这枚玉佩,黄国公儿媳妇的脸色一下就垮了。
如果之前还心存侥幸,那么现在则是彻底心死了。
沈微云也是大惊失色。
玉佩,玉佩怎么就从自己身上搜出来了?
她慌忙膝行到太子跟前,企图抱住他的裤腿求饶。
太子却先一步甩开了她。
“沈微云,还有一笔账,今日也一并和你算了。”
沈微云心头一惊。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太子不和她啰嗦。
“沈姑娘出云谷寺去县衙的路上,是你把消息透露出去,才导致沈姑娘和高乘风遇险,差点丧命。是也不是?”
他知道了,他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沈微云拼命摇头:“不是我,太子殿下,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事到如今,她非但没有知错悔改之心,还坚持一错到底!
太子看着她,眸中冷意凝结。
果然,自己注定就是孤寡的命,现在,就连奶嬷嬷的那一份,也要没了。
太子声音冷肃。
“人证物证俱在,不是你想耍赖就不存在。沈微云,孤亲口来跟你说,便是看在当年,你娘,曾经用心照顾过孤的情分上。”
“可是你,却将这份情分,生生糟蹋没了!没了!”
太子说到后面,逐渐变得厉声。
沈微云被吓到说不出话来。
沈千帆听得胆战心惊,替太子感到心痛。遭亲人、身边人背刺的滋味,她再清楚不过。
太子渐渐又平复心绪,声音变得没有波澜。
“沈姑娘数次三番救孤性命,便是没有救孤,她也数次三番帮孤的忙。
“她一片赤诚之心,不该被你这样的人辜负、侮辱、践踏。所以,沈微云,孤将你判处死刑,你可服气?”
那些茶农,因为沈千帆,茶园、房契得以失而复得,家人团聚。
那些受伤平民,因为沈千帆,得以重获希望,还找到了可以谋生的岗位,用心做事,生活也变得有了奔头。
盘踞在云谷寺作恶多端的假和尚,因为沈千帆,被一锅端,帮助黟山的民众除掉一害。
作为太子,他心灰意冷,差点自暴自弃,却也因为沈千帆,重新站了起来,杀知府司马清淹,接管私兵,还黟山的百姓一片朗朗青天!
沈千帆,是他傅玄的光明。
沈微云她凭什么因为一己私利,就要抹杀掉他的光明?
从前他排斥皇位,那是陷入了和沈微云如今差不多的短见。
遇到沈千帆,他才逐渐清楚知道,他只有站到更高处,掌控更多资源,才能够为更多的人担起责任,保护更多想要保护的人,做更多自己想要做的事。
而皇位的争取,不过是手段,从来不是目的。
她说,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对皇位的理解,他便应了“非恒道”这句话。
“沈微云,你可服气?”
太子又一次问道。